,她发现自己的衣服似乎是湿了。
意识到自己可能坐到了什么东西,花木兰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的同火都死绝了。”若干人将头埋在膝盖中,闷闷地传出来一句。
花木兰呼了一口气。
至少还愿意说话,愿意说话就好。
“我听说了你的事。王将军不愿意作证吗?我以前被关在刑营,就是王将军求情我才没有受刑。后来突贵将军又要走了我,我就这么出去了…”
花木兰想起自己以前的鲁莽,一点都不后悔。
有时候同袍固然让人觉得可爱,可也有那种恨不得把他们杀了的人。
“我和你不一样。我身上背着五百条人命。”若干人自暴自弃地说道:“我这是‘诈军’,就算一万个突贵将军来求情也救不了我。”
“咦?”花木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夸张点“我还以为背着五百条人命的是蠕蠕人,怎么变成你了?”
“说到诈军…你确实诈了那些蠕蠕人…”
若干人用湿润的眼睛抬头看着花木兰。花木兰抑制住难过的心情,咧出了一个笑容:
“你不是已经把那些蠕蠕人诈的人仰马翻,永远也没法子告你了吗?昨晚死了那么多蠕蠕人,你已经替他们报了仇了。”
他一下子愣住了。
被关的这一天多,已经让他沮丧的都快忘了自己做出过这么件“大事”
在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些空荡荡的帐篷、赤身露体的尸体、火长教训他的声音,已经那些将军们“我没见过你”的控诉。
他被困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中无法自拔,一下子想着若是现在就一头撞死明志,也许还能变成个厉鬼;一下子又想着那些人想逼死自己,可自己就是不死气死他们…
他那或狂暴、或压抑的心情把他变得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跑回去搬救兵。
他想救他们。
他只是想要救他们…
“我只是想救他们。”
若干人的头发垂到了前面,遮住了他的脸孔。但是他的肩膀却微微颤抖着,这是花木兰能看的一清二楚的事情。
这是她第三次看到他肩膀的颤抖。
“我并不厉害。我没有你以一敌十的本事,我的骑射功夫也并不高明。我引以自豪的本事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
花木兰用手摸了摸他抵在木笼上的拳头。
“我也想和他们战死在一起。战死有什么难的!站在那里不动就行了!可是那样战死有价值吗?万一我能搬到救兵呢?哪怕有一丝的机会…”
若干人那张布满阴影的脸实在是非常低沉。
“没有人问我这些事情。他们只想我认罪。四个将军都说没见过我,王将军是在营地附近才见到我的,他也无法证明我到底是要逃回营去还是要去搬救兵…”
“我…我本来就触犯了军规。”
他怎么会被那突然而至的愤怒弄昏了头脑呢?
他本来就是想着,哪怕跪下去求人,哪怕被人误解,哪怕回来触犯了军规,只要能救他们…
只要能救…
若干人的脖子暴出青筋地喊道:
“为什么就没人听我说话啊!”前方真的有敌人!
五百人真的守不住的!
急行军去救能救下来的!
可以的!
一切可以不必这样的!
“很多人,只能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