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熟悉明德寺的那只大铜钟浑厚的声音,那钟声和五年、十年前相较都未有丝毫改变,仿佛从太初之时就这样响着,让人有
永恒安宁的错觉。
“因为人间很寂寞,他和我,都很寂寞。”她垂着,有些耻于承认“所以我说,我是为了活着全无
守的人。”
那位公主便也不再旁听,只有经她举荐的幕僚纷纷任两省职务,替代了她的职责。对守旧的臣
而言,没有了“女
”的在场令人放松,但朝会终于变成了权臣的私会,他们反而有些怀念那位公主沉默着立在御座一旁的日
。
“最近有劳九儿。”她笑了笑,又向着幼帝说“九儿这样用心,陛下可否给我的九儿一些封赏?”就在征和五年的十月,在长公主的主持下。
“我过去常常看轻自己。只因我是为了活着全无守的人。”她
角带着一丝惆怅的微笑“我原以为,我活着是要报家人的血仇。可他当真把报仇的机会
到我手上时…”她停下来,整理纷
的思绪。“…我却
不到。”
“陛下想必也会明白。”幼帝发一些
哑的声音,表示他虽然不明白
的困扰,但愿意
谅她。“只要我还活着,我会保护陛下的。”她跟幼帝保证,
温柔的笑容。
幼帝见识了和卫渊之间的微妙
境,于是和唯一看顾他的
也疏远起来,如今她去探访时,无论她说些什么,幼帝往往报之以沉默。于是九儿反倒是代替了她的职责。
“我杀了他,父母和阿也不会回来。可至少
下,我重新有了亲人,有了儿女,我还有了自己的天地,甚至时常觉得快乐…”说到此
,连她自己也为自己的庸懦无耻打了一个寒战。
她边那位以书法闻名的侍女被封为尚
局司记女官。同月内,朝廷开始为幼帝遴选皇后。如今没有皇帝本人的参与,政事大半在两省的公署中讨论,甚至有时在卫渊的私邸中商议。因为皇帝不再
席。
九儿难得听到公主这样诚恳的坦白,有些惊讶地抬起来,却没有开
。北地风烟里隐姓埋名的孤儿,
之中一夕失去双亲的公主,还有
前无法言语、也无法行走的残疾少年,若不是
,注定各自困守在人间的囚牢里,此时
中明德寺的钟声远远传来,勉
将陈旧破败的西苑连缀在庄严广大的秦
之中。
她想了想,又补充:“虽然我很弱小。”去保护这个残疾的手足,好像是她对背叛亲族的一
忏悔。“所以,陛下可否不再生我的气了?”得到幼帝的回应,她站起
来。
“陛下仍旧无法原谅将军的冒犯吗?”她轻声问,幼帝坐着,直直地看向前方,并不回答。“还是说,陛下不能原谅的是我?”“陛下是否恨我没有杀死将军?”她问。幼帝的
神从前方转到
上,开始认真地倾听。
也不追问,笑:“太学里是经学博士,九儿这般博学,可称‘杂学博士’。”少了九儿的讲述,殿中重新冷清下来。
书卷往后藏,她见九儿难为情。
“我为了这些事,可以置血仇、大义和女的廉耻于不顾。若是要我在妙常和母亲间作选择…”她停下来,有些迷茫地望着殿中摇曳的光影。她会选择自己的女儿,那个和她亲密无间地栖息了十个月,由她亲自带到世上来的孩
。
幼帝也不再促九儿。自从上次冲突后,卫渊显然认为幼帝已不必要
现在朝堂之上。因此幼帝被拘禁在西苑,连每五日前往南薰殿的机会也没有了,比先前还要闭目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