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逸群也因此才不得已抢抢徐光启的风，他：“一块地的面积是固定的，地主当然愿意更值钱的作。譬如江南的地主都喜开桑园，桑树，养蚕收丝，连稻都不舍得。湖广土地沃，能稻谷，为何要去甘薯？”

汤若望知明国的士常有官品秩，不知这个年轻的小士又是什么份，谨慎且诚实地答：“还不行。”

一行人在园里逛了片刻，一个大鼻欧洲人终于赶来了。

“这不科学！”汤若望叫了起来“不可能因为一群人举行一个仪式，上帝就下雨！你们这是纯粹地浪费银！”

“长私产，终究有限得很…”崇祯摇了摇，轻轻扶住额角，面疲。

事实上，钱逸群也不知。不过他却知那里有极其广阔的平原，有植需要的光照和雨，温度适宜，没有旱涝地震之灾。说实话，用来甘薯都浪费了。

“你们的天主，能到大明的求雨么？”崇祯直截了当问。

钱逸群看着这张明显迥异华人的脸，大约四十余岁的年纪，心中暗：比我想象中还要年长一些，不过对于科学家来说却是黄金年龄啊。如今的大明，貌似已经开始落后西方了？

崇祯是藩王继大统，只是在信邸的时候跟天启帝一起读过几天书。听徐光启这类鸿儒说话着实有些费劲，更乐意听钱逸群的大白话。

“因为甘薯不值钱。”钱逸群替徐光启说。

“甘薯真能救活那么多百姓，为何各地百姓不肯植？”崇祯听了徐光启的介绍，不由疑惑。

崇祯却习惯地站了起来，上前挽起徐光启的手臂，：“玄扈先生，如今看来你这甘薯的确是极好的，否则也得不到厚长如此推崇。”

钱逸群见状，收了手里的书，：“这屋里空气混浊，咱们外面边走边说吧。”

“其实，你只是借这个机会，想证明一下天主教的先知先觉吧。”钱逸群一针见血。

徐光启闻言心中悲凉：老夫在天津了那么多年甘薯，竟然还得靠一个士才能学以致用。

汤若望的脸上变得十分彩。

汤若望一来，见了徐光启，心中稍定，严格照中礼仪向崇祯叩首行礼，等待皇帝垂询。

钱逸群心中一乐，板起面孔：“既然你们连预测天气都不到，又有什么资格指指我们对于规则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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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跟在一侧，心：你大概不知玉钩天到底有多大吧？

“山陕那边，”钱逸群哂笑“别说甘薯了，就连草都没了。”

这人就是汤若望。

汤若望是秉承利玛窦之学的，努力不让天主教义与华夏儒学发生冲突，在敬天法祖的问题上尤其谨慎。如今在天中吐了“天主”一词，这其中祸福实在是难测得很了。

“至于如何天下推广，就由朕想办法，你回去荐些能吏，用以劝农植甘薯。”崇祯继续。

“陛下也别着急，臣在扬州有一块地，到时候民、甘薯都可以放在那儿。”钱逸群安崇祯。这些日朝夕相，两人年纪又相近，崇祯又没什么帝王霸气，颇让钱逸群觉得此人可。

崇祯一沉：“天下之大，竟然没一块让朕立足的土地！”

“汤先生，”钱逸群上前“小好奇问一声：现在欧罗的天文和数学，能够预测天气了么？不用说亚里士多德的《天象论》，小问的是大面积，准确地预测未来数日的天气状况。”

徐光启暗：你这人真是异想天开，哪有皇帝大臣在外面边走边说的理？

“那山陕本就土地贫瘠，为何也不劝农甘薯？”崇祯心像是被一只猫挠了又挠，中带痛。

奇心，都有力受限的时候，逮着机会挑起皇帝的好奇心，那就可以畅所言了。何况徐光启历任三朝，如今是礼尚书，阁老候选，年纪一大把，皇帝怎么也不可能不给面。

“陛下，我主只是制定规则，而且将规则藏了起来。”汤若望谨慎地择选词句“我们的数学、天文，只是去发现规则，并且利用它。而在我们的认知中，如果天不下雨，必然有它的理，绝不是人能够涉左右的。”

——当然不行，起码得等无线电发明之后才有可能。

实际上，明朝的皇帝虽然不算勤政，对于文治武功上的追求也不算迫切，但从人而言，却是中国历代皇帝之中最有人情味的。这或许便是朱元璋只许小人家女儿当选后妃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