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又气的语气，急切仓促的话语全都如此熟悉，多久以前，他重伤醒来，不顾伤痛肆意而笑时，他的朋友也是这般替他着急，替他痛。

相比只不过是挨了顿打，表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其实暗自耿耿的风劲节，他才是只要认定了，就无论怎样被辜负，被牺牲，被卖，也依然不会有恨的人吧？

所以，这人，其实也就活该被辜负，被牺牲，被卖了吧。

卢东篱只得气急败坏地瞪着风劲节，看他用那样嚚张放肆的笑声，一次次重复本该庄严肃穆的四个字。

在很久很久以后，卢东篱回想起，这一日风劲节玩笑般的问题，和自己认真思索之后的回答，便只余神伤魂断，万刃剜心之痛。

那一天的清晨，风劲节看着自己一生最好的朋友，狂笑不止，笑得伤迸裂，血染崩带，笑到卢东篱在耳旁恶狠狠说了无数威胁的话，他犹不自知，犹不听闻。

风劲节瞪圆了望着他老半天，忽得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天啊，我早料到你这人一定会这么回答我，可是，你至于这么认真，这么为难得想半天，然后才答吗？天底下只有你这笨，才会这么认真地应付我这问题。”

风劲节咬牙不肯回避卢东篱渐渐悲凉的目光，在心中恶狠狠骂了自己一顿之余，也不觉有些悲凉起来，风劲节啊风劲节，原来你的大方是假的，原来的你的风度，你的理解，全是虚伪的，原来，这顿打挨下来，你心里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介意，有些在乎的…

他这一世的论题毕竟是忠臣，虽说不要求表现有多好，只要勉过完这一世，就一定可以通过，但也不能太偏题，真正面对选择之时，他必须记得自己忠臣的份和论。

他笑着勉侧看卢东篱那气得发青的脸和皱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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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白痴，人家受伤挨打的不急不痛，用得着他这么着急上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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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初他曾问过自己与苏婉贞同时遇难相救何人的问题，已让卢东篱极之痛苦，没想到，无意之中，却又问了一个对卢东篱来说，更加两难的问题。

风劲节被他那恶狠狠的样吓住，不敢笑得太疯狂，只得闷笑：“是是是，如果是我自然也是要抛开你不的。国事为重嘛，人家也不是不懂为国为民这些大理的。”

转瞧瞧卢东篱严肃的脸，忍不住又是狂笑：“是是是，国事为重啊。”

忠臣的选择，忠臣的选择，只能是忠于君，忠于国，忠于百姓，忠于天下，忠于大局。

而在很久很久之后，卢东篱才真正知，这四个字有多么沉重，却又有多么可笑。

那个家伙，不会懂这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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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国事为重。”在很久的沉默之后，卢东篱才说了四个字。他从来不逃避朋友的问题，他从来不会隐瞒自己的朋友，尽这个简短的答案，让他再一次面对了心灵的煎熬，但他依然直言不讳。

他笑地那么大声，那么有力，那么肆意，全都笑得剧颤起来，卢东篱气得脸青白：“你别闹了，这么个笑法，伤又要裂开了。”

就算是冲动，就算是胡闹，也不应当。卢东篱是一I友问题的人，再伤人的问题，他一定会回答，然而，这样的回答，对他已是至大的伤害。

而卢东篱只是静静望着他，即不笑他胡说，也不恼他玩笑，更没有想法引开话题，他只是沉默着，而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

这个白痴，这个傻瓜，这个笨，其实他才是那个真正可以为了国事大局，把自己完全牺牲的人吧。

国事当然要为重。

如果是他自己，也只能这么选。

若是易地而，若是面对选择。若是知他必然无怨无恨，那么，理直气壮地国事为重，又有什么不好呢？

风劲节心中长长叹息，这个问题是不该

“国事为重。”

而这一刻，风劲节一边笑，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卢东篱见他越笑越厉害，气得坐到床边，手狠狠着他，因为要避开他的伤，别都不能下手，只得死死着他的脖，看来就似掐他一般：“你别这么胡笑了，如果是你，易地而，为了国事，也该先暂时把我抛开的啊。”

当然，是要以国事为重的。

风劲节理也不理地狂笑，笑到泪都快来了：“笨，这问题你也认真答，你不知什么叫开玩笑吗？也不懂说几句，我一定选择保护你的好话来骗人兴，就算是场面话客气话也该应付一下啊，有你这么直接下人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