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东篱苦笑。其实，这样的迷惘，又何止他一个人呢。千百年来，多少名儒哲士，都曾经思考过，所谓损一人而利天下这类事。究竟是否正当。

“人不是我亲手所杀，我就没有责任吗？因为有我没我，他迟早都会这些事，那我现在站在他这一边，就是正当的吗？”卢东篱淡淡反问。

只要选择站在那一边，就

他们也一定会以命来保。瑞王要成事，谋手段，朝中陷害，暗里行刺，见不得人的法都一定要用来。他若是成功，这上上下下，死的死，打的打，贬的贬，的，逃不过凄惨下场的，恐怕要有十万人。就算不成功，这一场夺位之争，死在他手上的人，或者被他牵连的人，也绝对不会少多少。自然，这其中少不得会有很多正人君被连累，很多人无辜被杀害，不过…”

古往今来，有多少决策者，肯把自己划应该牺牲的那一块。那些觉得，理所当然，应当牺牲少数人的人，又有几个，不觉得自己是安全地站在“大多数”这一边。要经过多少个千年，经过多少教训，人们，才会认真地，在少数服从多数这样一个规则后，自愿加上多数保护少数这样一条义务。

卢东篱双眉皱。“你我都知，如今的赵国，似安实危。现在文恬武嬉，只图逸乐，军队不能作战，官员只思贪墨，而重文轻武之风，更是日盛一日。太虽无失德之，可看他监国理政的诸般举措。也只是守成之人。将来继位，也只不过是任由一切继续下去罢了。可是瑞王却似乎颇有雄心，他说他要改国制，肃贪风，整军伍，如果他能成功，确是富国利民之益举，那么。我如今地决推拒，对这个国家，到底是对还是错呢？”卢东篱迷惘了。

“那个说客，同我说了许多话，关于国家的弊政，瑞王的诸般见解，他的心，他的举措，他对于国家未来的设想…”

卢东篱苦涩地笑笑，神始终都是沉郁的。

风劲节笑：“既然我们的卢元帅已经大义凛然地了选择，不是应该无论祸福，都坦然而对吗，怎么还整天哭丧着脸啊？”

卢东篱沉声：“我不知，我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风劲节低低哦了一声，微微挑起眉。

原则之所以是原则，就是因为，它不可妥协，不能让步。

卢东篱却是一个异类，如果是为国为民，让他自己去牺牲，他会毫不考虑，可是，如果要他去牺牲其他人

他语气忽地一转。“你倒也不必太过以此介怀。瑞王也该知你的为人，就算你真的投了他，他也不会派你去这事的。就算你不加，这些事，瑞王也迟早要，该对付的人，瑞王也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迟疑放弃。”

风劲节却是好笑，哪个政客在参选时，不把号叫得震天响。可是，真正当权后。能切实到的，又有几个。所谓下去一个大老爷，上来一个大少爷，就是后世，对于已经当选的政客官员，颇多牵制的时候，都是如此。何况是这天一言既为法的时代。

“他会不会真的这些事，能不能到，还是个问题。而且，就算他真的行必行。将来真的能够富国兵，他达到目地之前。也必然使用卑鄙无耻的手段，必然杀戮正直而没有过犯的君。你无法认同这法。却也同样不能确定，自己的不认同就是正确的，是吗？”

有很多事，不是说自己没有亲手去，就与之无关，有很多罪，不是说，装自己并不知，就可以洗得清。

当然，从古到今。掌政者们都会把这个选择合理化，都会说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天下，为了这个那个伟大地理由啊，牺牲那个人，是绝对正确，绝对应当的。如果你是那个被牺牲者，那你是绝对不应该有任何怨言，甚至，你是很有义务，打破来争取的这光荣的。然而，所有的堂皇号，只有在牺牲别人的时候，才可以叫得震天响。

同他的一切行为，就等于承认这手段的合理。I他的势力，就等于给他更多的胆量更多的决断，去更早地实施杀戮和打击。

“怎么，你觉得他是英主仁君了？”风劲节似笑非笑地问。

风劲节哈哈大笑：“卢东篱啊卢东篱，你就是太过较真，太钻角尖，所以就注定你一辈不可能飞黄腾达，从龙保驾的功劳，肯定是与你无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