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卢东篱的自尽让他毫无怀疑,甚至有些羡慕,所谓同生共死的兄弟,不过如是了。
所以他会在后来极力帮着为他们的平反而奔走,就算皇上的心里对卢东篱多么的憎恶,也只能听从他的策划借此机会扳倒九王,将他们树立成爱国忠君的标榜,大肆封赏卢家亲友。做了这些事情后,他向皇上请辞,退出了朝堂,隐身在后,只是做些情报和培训教导的杂务,偶尔之间,也会去戏院看上一回那以卢风二人为主的忠烈传,只是那堂上的戏子,怎么也比不上他曾经过的二人,卢的淡然,风的洒脱,那种超脱世俗的气质,又怎么是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体会到得呢。
原本以为圆满的结局却被这残忍的现实所打破,所以他一接到情报,甚至还没上报给皇上,就丢下了手里所有的事情,快马加鞭地赶来,一定要亲眼来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不是那个让皇上耿耿于怀的人,是不是那个曾经让他又羡慕又嫉妒的人。
当他看见前面这个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靠着摸索走路的男子,立刻看出了他的眼睛有问题,听手下汇报说从发现他到现在,无论什么情况,没听到他说过一句话时,他就知道,这的的确确是那个在法场上后破了喉咙失了声的卢东篱。可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又知道,在那一刻,其实卢东篱已经死去,在他杀死风劲节的同时也杀死了自己,而如今活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这样的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大人,属下已经详细调查过了,这个人拿着的,就是卢东觉当日要出的路引,而且苏凌那晚就是被他所伤,却不敢声张,所以属下怀疑,此人只怕就是当日假死的卢东篱。”身旁的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自信满满地向他汇报,满心以为,自己如此卖力的翻查出这么一桩惊天动地的大案,又能引来陆泽微的亲自关注,必然能得到上司的赞许和提拔,根本没去注意陆泽微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对着他身侧的那个年轻人微微地皱了皱眉心,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觉得心口一凉,猛地一痛,骇然看到一截寒光闪闪的剑尖从自己胸口上冒了出来,带着一溜殷红的血珠,又倏地消失,只留下心口处一个贯穿前后的伤口。他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望着陆泽微,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至死,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
陆泽微望着他不肯闭上的双眼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年轻人说道:“有的人虽然活着,却和死了一样。若是一定要他活过来,只会让更多的人死去,何苦呢,何必呢?”他抬头望向卢东篱已经模糊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失去了那个如阳光一般灿烂的男子,这轮明月,也不再拥有昔日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