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仍只是抱起燕凛，一声又一声轻柔地应着：“皇上，臣在这里。”

只是，连他也不能给予的，又有谁能给予？

那个粉雕玉琢的婴儿，如今已长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儿，有似乎永远不完的力，只要一睡饱吃足，就在皇里到疯跑。只是有一次跑得连容谦都几乎找不到了，抓回来后被容谦很不兴地瞪了一，就再也不敢走了。

那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也许也是渴望有人能像爹娘一样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呵护他的吧。

燕凛第一次学会说话时，叫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一声模糊但清脆的“容相”；

心中不由一疼。

不是不欣喜若狂的，不是不想把他一次次地抛起，然后狠狠地在这孩的脸上亲一，告诉他自己是多么为他骄傲的。

然而容谦却还是放心不下，于是每日一有空就把燕凛抓到案前，或是抱到外，手把手地教他写字，手把手地教他画画，手把手地教他挽弓，带他去看民间百态，教他读书人的理…总之，就是不让他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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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也还罢了，若是为了这个孩，少睡几个时辰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他第一次写好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画了一幅像样的画，第一次写了太傅布置的窗课，第一次亲手拉开了一把小木弓，容谦才惊觉，他的孩，他的皇上，已经这样聪明，这样勤奋。

虽然每一次的结果不是把宣纸涂成一片漆黑，就是把自己涂成大脸，虽然每一次都会让容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放下奏章，把他拉去洗手洗脸，但燕凛仍是一次一次很用心，很专注地着他的容相教给他的每一件事。

…

燕凛是君，他是臣，任何的妄想都是大逆不。这样冰冷的现实面前，他又能些什么？

燕凛第一次学会走路时，是容谦被他急了，把他扔在床上不理他时，他拙劣地用他的双脚去寻找那个最熟悉的怀抱；

但容谦每次都只是淡淡一笑，：“无妨。王公公请放心，容谦不是无能之人，这么苦还是撑得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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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容谦面前，燕凛从来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孩，从此以后，即使容谦忙于国事不了他，他也会很自觉地坐在自己的小书案前，举起小小的手略带笨拙地抓着笔，在纸上很认真地涂抹着他称之为“字”的图案。

然而他只是笑着，把那淡淡的黯然藏于心底，然后继续亦父亦母，亦师亦臣地照料着那个还不明白君臣之别，还不懂得权力倾轧的小孩儿。

然而即使是倦极而眠，他的嘴边也总是带着温的笑意；每一夜的梦中，都有一个英伟的男，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一首一首地哼着最动听的童谣。

趁着众人没看过来，他飞快地伸手去，在燕凛可的小脸上轻轻了一下。

一个接一个的不眠之夜里，他就这样看着燕凛一一地长大。

然而，他却只能让所有喜悦和骄傲沉淀在心底，让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说过无数次的老话：“皇上天资过人，实乃大燕之幸，万民之福。”

看着燕凛因为他的表扬兴地扬起那细细的眉，然后，不期然看到他里闪过的一丝黯淡。

当燕凛一次又一次地叫着他“容相”时，容谦有一刹那的恍惚，以为那个在他怀中长大的孩，正在一声一声地他叫“爹爹”

但他也只能在心里轻轻一叹，然后把更多的温和关倾注到那个孩的上。

然后他低下，看着怀中睡得正香的燕凛，无比温地微微一笑。

王公公的忠诚他自然是信得过的，然而…如今这般形势，又叫他怎能放心将这个孩的命，仅仅托到一两个人的忠诚上。

燕凛第一天断时，是容谦亲手把第一米汤喂他的嘴；

更何况…

息，放心把小皇帝给他照料。

就这样，容谦还是每日白天抱着安睡的燕凛理国事，晚上就像父亲一样疼地为那个顽的婴孩忙上忙下，然后抓一天的最后一空隙，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