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昭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苦笑：“三年之后，我想我也许还是会不甘心吧。可是三年随心所，还是十年半死不活，要我现在来选，我选三年。现在的我，比三年后，应该是能考虑得更周到，更冷静吧。”

京昭疲倦至极，却还是勉自己再次半坐了起来。

劲节便有些恍然了。难怪，阿汉那样的人，居然会如此张她。难怪，她对阿汉那样的人，居然会动了情。

劲节了然，叹息。“殿下，如果如此，就算是医神医仙下凡，也保不了您三年寿。”

却不是探究的时机。他顺着京昭的话说：“殿下也不必悲观。多的不敢说，要保殿下十年安康，风某还是有把握的。”

两人目光一碰，劲节礼貌地一笑，将手收回，顺便将自己方才的失礼注视掩饰了过去。

京昭又合了，轻声：“我只想能随心行动，不会时刻闷气。每日三四个时辰的睡眠便好，不会在白天困倦眠。如果可能的话，我不想虚弱到一有风草动，便缠绵病榻。我只想，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过完剩下的日。”

便又睁了，清亮透彻的眸，看定了风劲节。“先生，我明白，以我的，要能如此，难免是要用到一些损寿的法的。但是，这确实是我的心愿。”

劲节便在她疲倦的面容上，第一次见到了她属于摄政王的锐利和通透。

尘气质，让人很难想起她是一个女人。

摆名医的派，坐在桌边，下笔开方。

劲节闻言，眉微皱，抬起了：“养生之…”

御医所说，她这样下去，只能有半年而已。半年，不够…

京昭到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很久不再有那些轻重浅的变化，却又不拿开，心中微微疑惑，便睁了。

“先生既非世俗之人，京昭又怎敢以世俗之礼待之。”

京昭微笑，温和地，但是定地，摇。“先生，那不是京昭的心愿。”

劲节连忙扶她躺了回去，：“在下不过一介草民，怎当得起殿下如此礼遇，真是折杀我了。”

劲节沉，终于再次提笔，写下另一个方。墨迹透，折叠起来，却还有心再劝。

劲节肃然。

可为师，可为友，可为君，可为臣。却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可以被人当作人，妻。可以应当被揽在怀中呵护，伏于下抚。

“昭王殿下…”

“昭王殿下，您的，底怎么样，不用在下说了。现在的情况，三分在补，七分在养。我这方，用药多奇，好在平时我行医之时，多有收集，所以这药立时便可以了，若论调养气血，天下再不会有比我开的方更有效的。但是，您也要多注意保养，劳心劳力都要不得，早睡晚起，三餐定时，日后一个时辰内，日落后一个时辰内，在草林荫缓步而行五百丈，保持心情愉快平静…”

劲节思忖良久，终于。他诊脉之时，就已经注意到，京昭的脉象虚弱而躁烈，她一定是在用类似兴奋剂的药，才能保持现在这表面的风光。看得，京昭那不撞南墙不回的脾。自己不应承，她也会继续去找别的医师。与其那样，还不如他来。最起码，他能够将对她的损伤，降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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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昭的睛便亮了。“如此说，风先生果真是有办法了。”

京昭懒懒地靠在榻之上，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风…先生，京昭的，自己清楚。您不必避讳什么。”

京昭已经从榻上撑了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半礼：“有劳先生了。京昭激不尽。”

在这次来的同学之中，只有他不是官。摄政之王，对他一介白丁如此恭谨有加，其中透着古怪。

那几乎是一亵渎。

京昭看了一劲节放在桌上的箱，摇失笑：“先生不是要让京昭当十年药罐吧。”

劲节有片刻的愣怔。不但为了京昭那和傅汉卿像到了九分的懒惰姿势，更因为她没有称孤寡，甚至连“你”这样平辈论的称呼也没有用，反而对年长不了她多少的他，执了晚辈之礼。

明知无用，还是忍不住劝说：“殿下…您可确定，三年之后，您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