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当时容谦动到全颤抖，两都快泪盈眶了，一迭声地大叫，皇上真是太关心微臣了，皇上对我的大恩大德叫我怎么报答才好啊。要不是被锁着，他简直就要手舞足蹈了。

淳于化站起来，躬：“陛下金玉之，岂可轻离禁，徜若有失…”

燕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天牢，过了好一阵，终于淡淡：“那是个什么东西，要朕去见他。咱们回吧。”

燕凛完全不知自己无意中成了容谦的大恩人，恶狠狠一掌拍在御案上：“容谦！”

“办完事后，到中来回报。“燕凛冷冷一笑，容谦，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的骨：“回。”

陪着燕凛的史靖园看淳于化的样，心中不忍，忙：“皇上，您在这儿站得时候也太长了，这天气又寒，雨势又渐渐大起来了，皇上不宜这样一直当风而立，若…”他语声一顿，这才“若皇上心怀不忍，便去牢里看看那大逆不的罪臣，这也是皇上你的仁慈悲悯。”

伞下之人，上前一步，淡淡：“淳于将军辛苦了？”

淳于化忙应声施礼：“你给朕去天牢传谕，就说牢里脏，容谦到底也是托孤之臣，不可慢待了，就给他洗个澡吧，记得要用盐，洗得净些。“

淳于化已到近前，惊见那个在暗夜密雨中的容颜，心中一震，鞍下，拜倒于地：“陛下。”

他几乎已经用尽他所能拖的一切手段了，为什么就是无法折服那个人，为什么心中的郁闷烦燥完全没有因为他的成功政变掌握大权而消失，反而越来越烈。

其他官兵，无不大惊，纷纷拜倒。

容谦的天牢，更是巡察的重。每天淳于化都要带着人在天牢外，绕五遍以上，才能稍稍安心。

淳于化没来由地全发寒，声音都有些微颤了：“是，容谦接旨后，异常动，连声叩谢天恩，还不断要为臣向皇上转达谢意。”

今晚依例巡城，远远见天牢之外，四五个人静静而立，当先一个，锦袍华服，旁有人为他擎伞，淳于化眉一皱，厉喝一声：“什么人，胆敢违令夜行？”

燕凛却是不以为意，一挥手止住他的话：“明天朕就亲自去观刑，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钢铁的骨。”

“他听到你宣旨，非常兴？”很短的一句话，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里挤来的。

燕凛抬起手，轻轻一拍，黑暗中，密雨里，房舍后，大树旁，无声无息，冒不知多少黑影来。

不是怒极反笑，不是说反话，那是真正的狂喜，真正的快活，真正的激涕零。一想到一个被挨了一百刀，还被人下令洗盐澡的人，还能对加害者，激成这个样，淳于化自己就脚，有站立不住了。

燕凛心一震，立时：“好…”史靖园忍不住在旁：“皇上…”政变刚刚成功，朝局未定，四方势力未曾完全平伏，皇帝的安全最为重要，轻易离开禁，已是不妥，而公然在人前现，更加不当。再加上，容谦受凌迟之刑，已让臣们留下皇帝苛酷的想法，皇帝再亲自现在刑场上，更易让人对他产生不满。

史靖园苦涩地笑笑，想说什么，终于止住，再没有人比从小和燕凛一起长大的自己，更了解他对容谦的执着了，这个时候，任何忠言，都只会逆耳。

燕凛却又叫了一声：“淳于将军。”

淳于化全一颤，用盐给一个刚受过凌迟，挨了一百刀的人洗澡。

而当时陪着宣旨，准备服侍要犯洗澡的狱卒们，也无不是神怔愕面古怪，任何正常人，面对这怪，都不可能不倍受打击的吧。

淳于化有些愕然地望着燕凛愤怒至极的表情，心中一动，忽：“皇上即如此不喜容谦，何不明日亲临刑场，看看容谦受刑之状，也可稍舒怀。臣看那容谦只是天生项，凭一刚之气撑，但气有歇时，就不信他真能一直忍耐下去。”

燕凛径自在雨中负手而立，淡然：“起来吧。”

淳于化满冷汗，连了四五声不敢。

想想就让人心中发寒，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只是施礼：“遵旨。“

说着驱上前，后官兵，也即刻四散开来，将那几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淳于化哪里知，当时容谦看着几十只老鼠窜上来，就要把他一一咬死，吓得魂飞天外，一颗心在闭目忍耐天下最可怕的死法，以及脆犯规迎接世上最可怕的补考之间苦苦挣扎时，忽然听到脚步声起，一堆人走牢房来，所有老鼠都跑光。

此时此刻，他心中该有多么激动，多么喜啊。

史靖园和淳于化同时松了气。

至于盐洗澡的痛楚，相比被老咬死的脏肮恶心，他自然是毫不犹豫立场定得选择前者了。

淳于化心中一凛，燕凛已淡淡：“淳于将军还有什么要教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