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脸微红，打了挹香一下：“你这个油嘴！”卿与秋兰听了不解，卿：“什么来意？”挹香笑：“你不懂的了。”卿：“你说不说？不说我要酒过来了。”

卿笑：“你这人，想来的事情总是离奇古怪。请问你自己些什么？”挹香：“我么，端坐于观鱼小憩中，看你们献技，评定甲乙后，酌加奖赏。”

恨只恨我金某未曾酬其意，遽尔分离。如今对此月圆，佳人何在，你想可恨不可恨，可悲不可悲！”主素玉便劝：“你也不要悲伤了，从来孽缘易尽，好事多磨。就是月于归甫里，盟订陆君，你说也是多情之辈，你也可放心些了。

挹香：“你话虽是不差，你可知人生知己难为别，就是你们五位妹，幸得不弃我金挹香，得联燕好，若说你们都不以鲰生为念，只怕我更加要无趣了。”说着又取月素所遗锦，细细瞻玩：“你看月妹妹临别时，犹不忘我，绣此锦相赠。如今见怀人，我能不增秋蒹葭之耶？”说着又大哭起来。

而无如万斛愁，终难消遣，时光易过，半年来风去散，妹们陆续从良，得挹香怨天天无柄，恨地地无襻矣。

小素：“你说奖赏，将什么东西奖赏呢？”挹香听了，想了一想：“你若考了第一么，我赏你一个来意可好？小素听了。

说了一回，家人摆上菜来，六人饮酒。俄而玉兔腾辉，比初到愈加皎洁。挹香举杯畅饮，四面观望。

其时已是中秋，月光皎洁，桂敷荣。卿见挹香十分不乐，命家人端整酒肴在挹翠园中赏月。未知可有韵事否，且听不回分解。＊＊＊

只见观鱼小憩那边一带回廊曲折萦纡，十分好看，便：“，我想自从观鱼小憩新创了十二间旱船，我们尚未去游过，缓日必须一玩，但是每阁中要一人凭栏而立，各举一韵事。倘有俗者，罚酒三杯。”

挹香笑：“这来意么，就是我来陪你之意。”卿啐了一声，呼了一酒，来挹香。挹香慌了，一躲，却跌在琴音怀里。小素看见挹香跌了，恐怕他跌痛，连忙去扶挹香，自己在桌上一绊，倒跌了一，大家倒好笑起来，于是复归坐位。素玉与琴音问：“你们说这许多号，到底什么讲究？”挹香笑：“你们不要问了。考了第一，自然总有好。”

秋兰：“多采些儿几缸桂梅儿，亦未始不可。”卿称好。素玉拍手：“挹香，你是最善吃梅的，我们来些与你吃可好？”挹香：“好好好。”

又见半空中起了无数彩云，衬得这个月如晶球仿佛，耿耿秋宵，十分绚烂。挹香见月圆圆，人围绕，不觉又想着月素起来了：“曾记那年青浦归来，月妹妹开筵相待，宴赏中秋。

话说那日中秋，挹翠园设宴于拜月中，卿邀了四人与挹香饮酒。抵暮，六人同到园中，只见月如银，满园遍耀，天空云净，万籁无声。

挹香：“我不想别个，只想月妹妹。记得昔年今夕，我到他家，蒙他款酒殷勤，十分情重。况平素间常存怜，我患病他家，他又随侍药炉茶灶，又替我代偿药钱。我病痊之后，要还他药资，他反蹙然不悦，说什么患难相同，理当加此，待我金挹香亦为至矣。

卿与小素听了，俱掩而笑。大家仍旧一些不解，正在闲观，忽闻一阵香风从木樨林中拂来，座上六人齐声：“趣极矣。”

其余众妹们分离，这也是势之所迫。人易暮，年华有不再之嗟，你虽作铃，究难保护他们一世的。”

矣惨矣”正说间，拜林来，中念：“无可奈何落去，人己嫁莫相思。”

如今是明月仍园，人已杳，想他此时对此一皎洁，也在那里念及我了。”想着泪如泉涌。素玉见他泪下，便：“为什么好端端又要哭起来了。”卿：“他必是又在那里想众妹妹了。”

挹香一手挽了卿，一手搭在小素肩上，趁着月，慢穿芳径。林间桂，扑鼻芬芳。过了海棠香馆，兜荼コ架，穿芍药轩，上假山，到拜月，六人坐定。

卿打了挹香一下：“你这人太会讨便宜了，我们举韵事，你么看着，还要惹你试官，评什么甲乙，加什么奖赏，那个来依你？”挹香笑：“不然就不好顽了。”

卿命侍儿送拜林回去，自己与四人扶了挹香，踉跄而返。嗣后挹香终朝不乐，虽家中有五谈心，外面有飞鸿等聚首。

挹香听了悲切不堪，便邀拜林席饮酒。挹香悉莫释，带醉衔杯。拜林会试不得意，借此痛饮。俄而两个人不约而同，颓然大醉。

卿：“挹香你看，那边这株金桂开得十分灿烂，映着月尚且若黄金，想日间看时更要繁盛些哩。明日命侍儿来采些球带倒好。”挹香微笑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