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今宿醒未醒

其《咏笔》云：“guan城chunse艳，hua向梦中开。一入文人手，经天纬地来。”最妙其蕴藉chu1，有《咏早起》一首云：“起视天犹早，何须唤侍儿。云鬟梳也未，洗手读《mao诗》。”

其shen意chu1，有词两句云：“病是愁gen愁是叶，叶是双眉。”其余皆俊逸清新，目不暇接。挹香看了大赞dao：“芳卿雅人shen致，dao韫奇才，吾辈须眉真堪愧杀。”

竹卿笑答dao：“妾乡僻无知，所学讴yin，无非渔歌牧唱，何敢当公子谬赞。”于是在书室中谈谈说说，天se已晚，竹卿命侍儿端整酒肴，请二人饮酒。

席上论诗讲赋，极尽绸缪，杯盘狼藉，履舄jiao错。饮毕已有二鼓，彼此有些醉意。小山扶醉归，而挹香独留也。竹卿初会挹香，意殊磊落，及小山归后，便执烛引挹香至卧房，略叙片言，即伪醉而假寐。

挹香彷徨室内，见其布置jing1洁，雅净无lun，bi间悬一古琴。不觉chu2动素怀，思一奏其技，又恐惊其清梦。屏思枯坐，夜已将shen。少顷，见竹卿已醒，试问dao：“mei哉睡乎？”竹卿不答，从容对镜理鬓讫，添香于炉，向bi上取琴，默坐抚之。觉凄凄切切，哀怨动人，如浔yang江tou之调，挹香不觉泪下。

竹卿见挹香如此，罢弹问曰：“君亦能此乎？何所gan之shen耶？”挹香dao：“卿以此寓沦落之gan，仆纵非白江州，然入耳警心，能不悲从中来耶？”竹默然久之，谓挹香dao：“试更为君弹一曲可乎？”挹香曰：“可。”

于是重理旧弦，别翻新调，如莺语之间关，如liu泉之幽咽。挹香倾耳听之，愈加gan叹dao：“伯牙、子期，千载难逢。卿弹此高山liu水之cao2，而以知音许我，我何敢当。卿真青楼中之伯牙也。”

竹卿至此始有喜se，与挹香剪烛清谈，两情恳挚。东方既白，亦无暇作巫山之梦矣。即辞归至张家，与小山谈昨宵事。小山十分钦慕。挹香从此系念芳洲，萦思香草，几将废寝辍眠。一日，与小山在书馆中，忽家人来报云：“东巷王竹卿家遣人在外。”

挹香命进，方知其使送来瑶琴一张，翠两方，纨扇一柄，是竹卿亲手所书近作。挹香大喜，遂收而谢之。思作琼瑶报，即往各chu1购得紫竹箫一支，汉玉连环一事，自绘梅hua帐颜一幅，橄榄he船一事，共四se。

其橄榄he船雕刻jing1致，中舱客四人，二人在后，一摇橹，一扭浜，窗棂皆可开阖，眉目如画。外用退光漆盒，如药制橄榄形，红丝结络，可以佩shen。购全，遂亲携至竹卿家dao：“明汛溆穑卿自有之，仆亦不敢以此俗wu溷卿雅赏。

些须微wu，虽不足贵，然亦非寻常绣阁所能解识者。风雅如卿，当留作红闺雅伴。”竹卿欣然dao：“妾以沦落风尘，君独不视为章台柳而chong异如此，妾当悬佩于shen，不啻太真之金钗钿盒矣。”

嗣后往来愈密，耗日于雨窟云巢之内，人于鹣jiao鲽合之时。不知不觉，将有一月有余。忽吴中信来，促挹香归。挹香不得已，往别竹卿，并劝其保重shen子。竹卿亦叮嘱再三，并约何时再会。挹香以来年杏hua时再续前缘，并劝放开慧yan，早择从良，毋使鄙人多恨。

言讫，大家泪如雨下，挽手牵裾，有无限牢sao之态。俄而家人又来cui促，不得已dao：“保重小心，我去也。”仓皇酸鼻而行。

竹卿没奈何，送至门前，不觉十分凄惋。正所谓：liu泪yan观liu泪yan，断chang人对断chang人，当下挹香匆匆回至张家，拜辞姑丈姑母，又别了表兄表妹，自然也有一番分离的说话，不必细表。挹香带了金寿同下归舟，an下不表。再说吴中众mei人自从挹香青浦去后，十余天不晤，挂念十分。

也有嘱人探听的，也有往月素家问信的。一日，林婉卿到月素家来，问起挹香信息，月素告以常久不来，恰好月娟在座，答dao：“他必又遇了一个比我们好的人在那里，所以得新忘旧，不来看我们了。”月素dao：“他这个人不是这般薄幸的，你不要冤着他。”

月娟冷笑dao：“你们太忠厚了，看他这个人最会见张说李，在我chu1说你二人的不好，在你们面前只怕又要说我不好了。”月素笑说dao：“他倒从没有说过你。”

婉卿听了，便有些疑心，乃问dao：“说我们什么？”月娟笑说dao：“他既没有什么说我，也没有什么说你，方才我同你们顽顽。”

正说间，忽报拜林来，月素回愁作喜，即请进内。问及细底，方知挹香往青浦拜寿去了，方始各各放心。却说挹香是日已归，拜见双亲，说了一番青浦的话儿。

时逢中秋佳节，往各chu1亲友家去了一回。至半路恰遇拜林由月素家归，拜林告以众mei悬念之语。挹香遂往月素家，并见月娟，谈了一zhong离情。又命侍儿往各mei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