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事情，全是老夫人造来骗你的。”妈叹了气，继续说：“我的一个侄儿前两天才从乡下来，他说姑爷一直没有再娶，他父兼母职，人都瘦多了。这几年他也没有门。现在云瑚比较长大一，他托一个寡居的堂照顾她，今年方才开始门的。”

龙文光亦已觉察妻与他同床异梦，他正在着大官，俗语说富贵思，妻虽然貌，对着一个木人，却实在觉不是滋味，于是也就乐得妻离开，他好寻作乐。

听了女儿的话，云浩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忍住泪，抓起笔立刻写了休书。

可是他还不死心，还想见妻一面。

“你当真要知？”

“你回我的老家也好。”龙文光说：“我有一个侄儿，名叫成斌，前两年来京师你见过的。他的文才武艺都还不差，去年已经中了举人。不过他自己却想在军功上图个，飞黄腾达，可以更快。你回去养病，正好可以替我教他一武功。咱们没有儿女，我是有意叫他过继给咱们这房的。不过也还是留待他有功名之后再说吧。”

他把女儿放在朋友家里，立即赶往西山。

他们正在并肩下山，他的妻笑靥如，看起来比新婚的时候对着他还要兴。

两年来她的丈夫好几次托人带信给她，都给她的父母没收了。

“云瑚今年十岁了吧？”她不知说些什么话好，唯有把话题转移到她的女儿上。母亲的还有不知女儿年岁的么？当然是明知故问了。为的是引起妈的话，希望知多一关于女儿的消息。

“我要知！”

何必他和什么人相好？”要知她虽然恨她丈夫，可也还有旧情未断，她怎能让丈夫遭祸？假如那个女当真是金刀寨主的妹妹，给她爹爹打听来，杀了那个女不打，她的丈夫只怕最少也要被关天牢。

唉，他见着妻了，可是他没有勇气面，和妻作个诀别了。

乡居生活虽然比较意，她还是在怀念着前夫和她的女儿。随着时间的过去思念越发加，每当更人静就忍不住想起他们。“浩哥一直没有另娶，难他还在怀念旧情？”“瑚儿长大了，她还记得我么？”好几次她几乎抑不住内心的一冲动，想要悄悄回到前夫家里，偷偷的看一看她的

云夫人却是一也不知，她的丈夫曾经偷偷的来看过她。

唉，她哪里知她的丈夫是诚心诚意来接她的。假如她知真相的话，她只有恼恨她的父母，决不会怪她丈夫写下这封休书的。事情的真相是：她的父母早已知女婿和金刀寨主有来往的了。”

龙家老家在贵溪，那是一个风景幽之地。她离开烦嚣的闹市，在幽宁静的乡下住下来，家居的生活倒是过得相当意，神也渐渐好起来了。她把荒疏了的武功重新练起来，闲时教教丈夫的侄儿。龙成斌人很聪明，颇能讨她好。虽有时她也觉得，这个侄儿未免有油。

“好，你一定要知，我就告诉你吧！”他岳父缓缓说：“今天一大清早，兵尚书的龙公就亲自来接她去西山看红叶去了。你要见她，这个时候赶往西山还来得及，他们不会这样快回来的。不过，请你先把休书写下，西山上可不容易找到纸笔。”

伤心的事情假如能够发来还好一些，郁积心中，那可是天下最大的痛苦，和妈谈过话后，一连十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白天还要陪着丈夫作无聊的应酬，不久就得了心气痛的病。

“妈一早就和龙叔叔一起去，她常常和他一起玩的，不理我！”

事情的份真相，直到她父母相继去世之后，她方才知。是她妈告诉她的。她的妈说：“小，老夫人生前我不敢说。她警告过我，我说来，她会打死我的。那天老夫人叫我把小瑚带去给姑爷，他们和姑爷说的话我全听见。小，你的心事别人不知遁，我知你在想念着姑爷的。姑爷是好人，我不能让他受冤枉。”她的妈是最疼她的人，也是在她家里唯一同情云浩的人，虽然她的“小”如今已是变成了“龙夫人”，但现在，在她和小私底下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把云浩叫“姑爷”

云浩心痛如绞，揽着女儿问：“妈呢？”

云浩给这记闷打得气沮神伤，还不相信妻就会变心，说：“可以。请你女儿前来，我当面写休书给她！”他要亲耳听听他的妻是怎样说。

他的岳父没有骗他，他的妻果然是和龙文光同在一起。

“不错，小，你记得很清楚，是十岁了，我的侄儿见过她，他说小瑚和你长得一模一佯，人家都夸赞她是大同城里的小人儿！”妈说，前夫的消息她知了，女儿的消息也知了。但她能够怎样呢？她现在已经是“龙夫人”了。龙文光的官升得很快，和她结婚之后不过短六年，他已经从兵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到了京师的九门堤督了（京师的“九门提督”等于现代的首都警备司令），是一个二品大员了。

“妈，你不要说这个话好不好？我不是稀罕他，但我这一生是不会再嫁的了！”说了这话，不觉又哭起来了。她气恨丈夫，也气恼母亲不懂她的心事。

不过三个月，云夫人就变成了“龙夫人”了。开她是不想改嫁的，但可惜她并不是一个意志的女。在伤心之余，终于“蝉曳残声过别枝”！

这一天云浩来到她家，她的父亲就说他和金刀寨主来往的秘密来恐吓他。她的父亲还说这个秘密是女儿亲告诉他的。

她的母亲替她抹泪，微笑说：“对，这才是我的有志气的女儿。说老实话，我才不稀罕有他这样一个女婿呢。他不要你，有比他好十倍的人要你！”

说话之际，一个女仆已经把他的女儿带来。七岁大的云瑚，一见父亲，就扑父亲怀中，叫：“爹，你带我回家吧！我不喜住在外婆家里，妈很少和我一起玩的！”

为了面，也为了丈夫势力，她不能和丈夫闹翻，甚至不敢让龙丈光知她已经知了前夫的消息。

从前她喜在京师过繁华安逸的生活，但现在她对贵妇人的生活却是到厌烦了。她对丈夫提要求，希望能回乡下养病。

“这大可不必了。”他的岳父淡淡说：“大丈夫理当拈得起放得下，无谓的纠缠，对你对她，都没好。”

“你别连累我的女儿，你要你自己的女儿，我可以让你带走！念在曾经有过翁婿之情，我不会向朝廷卖你。不过你可得写一封正式的休书！”他的岳父终于要迫他休妻了。

他的岳父冷笑说：“我劝你还是不要见她的好。在这里你要见她也见不着！”云浩惊疑不定，连忙问：“她到哪里去了？”

云浩忍住气说：“纵然恩断义绝，夫妻分手，见最后一面也是应当。”

妈把那天耳闻目睹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云夫人听了，哭无泪，咬着嘴，问她妈“那姓周的女又是怎么回事，那女是不是已经、已经嫁给他了？”

云浩哪里知兵早已派有细在周山民的山寨卧底，他与周山民往之事，正是兵尚书的儿告诉他的岳父的。而他对岳父的话又怎能不信以为真？

还用得妻开说话么？他只有黯然神伤，悄悄溜走。第二天就带女儿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