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夜情人语

这是一个大雨如倾的长夜，而外面沉睡的人们却毫无知觉。雨从檐口的瓦当上飞泻而下，仿佛是密而厚的珠帘，将湛碧楼上对饮的两人与外面隔了开来。外面是喧嚣沸腾的雨声，楼上却红烛高烧，罗幕低垂，静谧得连风都倦然yu憩。

这一顿夜宴从傍晚时分开始，已经持续到了午夜。连一边清唱相陪的女伶都倦极告退，然而灯下把盏言huan的两人都没有尽兴的意思。

桌子上横放着一把剑，在烛影里散发chu四she1的冷芒。

坐在东首的那个女子一袭素衣，说不上年轻，已是二十八九的年纪，却有着韶龄女子也难以企及的丽se——她不开口时，眉目沉静，然而一开口、一说话，就仿佛有某zhong气韵liu动，整张脸十分灵动。

坐在她对面的一位男子已近而立，白袍长剑，眉yan颇见风霜。铜壶漏滴，红烛烧残，说到动兴，女子忽然间一抬手，掠发而笑：“沈洵，an以前的规矩——比剑吧！”“也是老规矩，你的剑不能chu鞘。小谢。”对座的男子微微一笑，放下酒杯。

“好！”雨还在不停地下，被称为“小谢”的女子袖子一卷，案上长剑跃起“到百丈外的牌坊折回，先回楼中者胜——输者罚酒钱。衣上溅雨者，罚三杯。”小谢扬眉一笑，如飞燕般从湛碧楼窗口掠chu，茫茫雨帘和漆黑夜se转瞬将她纤细的shen形吞没。她掠chu去时带起了一阵风，外面风雨很快倒卷而入，打在沈洵脸上。看着几乎要消失在檐角的女子shen影，沈洵扬了扬手，腰间佩剑铮然跃chu剑鞘，划chu炫目的光痕——他足尖一点，随即掠chu了窗外。

暗夜里，雨丝如同一枚枚细小的银针，从天幕里纷坠而下。但没有落到他的衣襟，就被看不见的气劲反激，纷纷飞散开来。

沈洵的足尖点着檐角兽tou瓦当，风雨在耳边呼啸而过。小谢显然因chu发在先，而没用尽全力，几个起落间他已赶到她shen侧，长剑便是一挽，向她shen前斜斜削去。chu剑的刹那，剑势未至，小谢衣服已然像被夜风chui拂一般，微微抖动起来。

“好！”轻喝了一声，小谢的shen形仿佛被这一阵微风chui起，如纸人般贴着剑势飞chu，曼妙不可方wu。shen形凌空之时，长袖轻挽，也是一剑刺chu。那一剑尚在鞘中，剑气已然弥漫雨里，激得雨丝簌簌飞chu。

“叮”，双剑并未接chu2，然而却发chu了有形有质的脆响。两人jiao换了一招，shen形却是丝毫不停，急速掠向前方那个贞女坊。踩着shi漉漉的琉璃瓦，两人速度均极快，半步也不落后，几乎是并肩前行。素衣白袍，夜幕下只见两dao白虹掠过，白虹之间，隐隐有惊雷闪电的光芒。

那一声“叮”的长响延绵不绝，其实细细听来，却是由无数声短促之极的jiao击声连接而成——并肩奔chu十丈，两人已经如电光石火般jiao手数十招，不分上下。

“到了！”夜风chui起两人的长发，小谢看向沈洵，yan里有笑意。一声清喝，掠起，手指轻轻点了一下牌坊的石楣，shen形折返，抢先掠向灯火尚明的湛碧楼。

但刚一回tou，剑气迫人眉睫，沈洵的剑势已抢先封住了她的去路。仿佛是挑战般扬眉一笑，小谢横剑反击。一瞬间，疑是幻觉，小谢眉心似有红影一现。红颜剑依旧在鞘，绯se的剑气却透chu剑鞘！

“天人诀你终于练成了？”沈洵一惊，忽然一声长啸，手中长剑一振，接住了神兵一击。“梦寻剑法？”看到他回剑，小谢yan中也是一喜“好，这一年来你又大进了！”

“我第一！”一dao白虹如闪电般穿入湛碧楼窗口，凌空翻落。沈洵喜不自禁，脱口而chu——那个瞬间，这位江湖中名望卓著的大侠，笑容如同孩子一般“小谢，今年这顿饭看来要承你的情了。”

最后的一瞬被沈洵的剑气所阻，微微滞了一下便被抢先，小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