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且听他说出什么来,再作计较,横竖不怕他逃上天去。当下罗刹夫人便喝问他:“有什么话?只管说出来,可得实话实说,休想弄鬼。”
飞天狐吾必魁说道:“自从阿迷普明胜死后,黑牡丹那淫妇和飞马寨岑胡子打得火热。岑胡子这人,又做不出什么大事,我一赌气,推说联络各寨好汉,离开了他们。其实我存心和他们分道扬镳,另打主意。本想到滇西找沙定筹去,走到半路,听得榴花寨烟消火灭,蒙化已被官军克复,便转身回来。忽地想起从前九子鬼母普老太有几位师弟,隐居风魔岭内;行踪诡秘,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从前原是认识的,想去拜访一下,心血来潮,便向风魔岭这条道上走去。
我心里起这念头时,人还在哀牢山内,因为我从滇西远回滇南,是从哀牢山退回来的。有一夜在哀牢山一个避风岩洞内歇腿,半夜更深当口,偶然到洞外走动,一眼瞥见几头人猿,簇拥着一顶兜子,从相近冈峦山一阵风似的飞越而过。
人猿身法如电,瞧不清竹兜子坐的是谁。猜想能坐着人猿竹兜子的,除出你罗刹夫人,没有第二位。人猿飞行的方向,大约是往滇西去的。等我从哀牢山到石屏向蒙自走时,有一段路,和你住的秘谷相近,那时我明知你离谷远出,我也不敢进谷窥探。因为我知道守谷人猿的厉害,从前我是被人猿擒住过的。
不料在那段路上,忽见许多背弩持刀、腰围兽皮、全身赤裸的一群哈瓦黑猓猓,蜂拥而来。有几个黑猓猓,扛着许多血淋淋的剥皮野兽。最后几个黑猓猓,抬着一乘竹轿子,轿内坐着一个汉人装束,方巾直褶的老儒生。到了近处,才想出轿上的人,正是我要到风魔岭拜访的一位怪物,这人姓孟,名小孟。这人从头到脚,斯文一派,谁也把他当作汉人里面的老学究,他自己却说是汉朝南蛮孟获的嫡裔。
究竟这人是苗是汉,谁也分辨不清,不过他和九子鬼母同出十二栏杆山碧落真人门下,大约是开化较早的苗族,因为当年碧落真人不收汉人作徒弟的。我和他一碰头,说出拜访之意,他模仿汉人读书人迂腐腾腾的怪模样,维妙维肖;而且对我是以前辈自居的,因为我是九子鬼母的子侄辈,他当然长着一辈子了。在道旁一见着我,端坐轿内只微一点头;把手上一柄描金折扇,摇了几摇,忽地扇子一收。
他指着我说:‘当年九子鬼母依仗武功,任意胡为,闹得一败涂地,跟着他的人现在也闹到风消云散,这是我早已料到有这结果的。我可和别人不同,我一不想依恃武功,争霸称雄;二不想攻掠城地,妄动杀戮,只在我风魔岭内一片净土,建设世外桃源。愿意跟我的人,不论苗汉有耕有织,浑浑噩噩的以度天年。你只要到我亲手建设的桃源乐土一瞧,便可看出一片天道太和之象。你此番远道访我,大约奔波风尘,一无是处,有点悔悟了,才来投奔我的。好!我是来者不拒,只要你回头是岸,定可安享桃源之乐。’
当时他道貌俨然的对我说出这番话来,我真暗暗钦佩;只要看这一群凶野的黑猓猓,并没依仗武力,却被他收服得狸猫一般的伏贴,便是常人办不到的事。他说的桃源太和之象,也许不假。当时我真还相信了。便问他:‘远离风魔岭,到此做什么?’孟小孟并不答理我,只昂着头思索了半晌,忽然向我问道:‘吾必魁!你知道此处一座秘谷内,有人占据着九子鬼母一生心血收集的奇珍异宝是么?’
我听得暗暗惊异,便说:‘知道!是一个本领出奇的美貌女子,而且养着一群力逾狮豹的人猿,看守秘谷,外人绝难涉足。不过听说现在此人离谷远出,还没有回来。’他说:‘这些我都明白,我现在存心要收服那女魔头,和收服这群黑猓猓一般,共享桃源之乐。’…”
吾必魁话还未完,罗刹夫人已气得长眉直竖,凤眼含威。
一声娇叱道:“不必噜嗦了!你就领我去,我倒要瞧瞧这孟获嫡裔,有什么本领?敢说这样大话!”
罗刹夫人满面煞气的一说,飞天狐却不慌不忙的摇手道:“女英雄不必动怒,我也恨透他了,巴望你们前往收拾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