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便要用它,你就替我大笔一挥罢!”
沐天澜深知她性情,绝不寻根究柢,拿着两疋布到外屋写字去了。
罗刹夫人向桑苧翁说道:“晚辈昨夜到了榴花寨,虽然苗匪首脑已经离去,可是寨前寨后一点形势和平日布置,也看得出一点大概来。象榴花寨这点基业,还比不上金驼寨龙家的规模,沙定筹凭这点小小基业,居然敢犯上作乱,真是丧心病狂。传到省城,不知怎的渲染,认为火已燎原。其实照大处观察,沙定筹没有白莲余孽鼓动迷惑,未必敢占据城池;一半也是平日地方有司,软弱无能,养痈贻患。大约只要把几个白莲教余孽压服下去,沙定筹便无能为。所以晚辈预先布置了一着闲棋,叫老虎关、大理两处官军,虚张声势。万一我们成功,他们也可不劳而获,铺张扬厉的表一下克复失地的功劳;骨子里却是叫官军们明白是沐府的力量。而且使他们惊奇一下,猜不透沐府用什么法子,能够不动声色剿住了方张之寇,以后对于沐府,总可保全一点威信,我们也不致白费精神。
话虽如是,我们究有几分把握,晚辈此刻也未敢自信。
今晚老前辈替我们镇守大营,晚辈和兰妹还得亲到育王寺侦察一下,顺便把写好字的两疋布带去,分别挂在城中寺内的高处,先叫匪党们惊骇一下。这样,好比秀才们做文章,白布上写的十个字,好象是一篇文章的题目,紧接着照这题目做下去。文章的好坏,还得看我们文思灵活不灵活,还得触景生情,随笔润饰哩。”
桑苧翁大笑道:“一定是篇好文章,我得从头至尾细细拜读。可是笑话归笑话,你们两人今晚能够不露面才好;兵不厌诈,不要一下子开门见山,被匪徒们摸着门路。再说,匪徒突然发现了两疋布上的惊人大字,定有一番骚动;尤其是那个妖尼,定要想法查究来源。却叫匪徒们捕风捉影,无迹可寻,然后我们出奇制胜,突然一下子制住他们。不过怎样才能够一下子制住他们,还得今晚你们暗中查勘明白了,才能对症下药哩。”
罗刹夫人两只洁白的玉手,轻轻一拍,点着头说:“老前辈一语中的,这便是今晚我们暗探育王寺的本意。”
大家商讨停当,日已下山。西面山角一抹晚霞,叠叠的金紫光辉,映得窗外花畦和茸茸草色,也浮着一片异彩。桑苧翁飘然而出,大约也被窗外溪山清幽之景所吸引,去到门外舒散筋骨去了。
沐天澜正在外屋,凝神壹志的在那儿写布上大字。两女不去惊动他,自顾自在里屋喁喁密谈。罗幽兰把自己怀孕一档事悄悄的告诉她,请她想个办法。
罗刹夫人笑道:“我的小姐,我和你一般都是外行呀!这种事,便是请教诸葛亮,也是一筹莫展。你不是愁肚内有喜,你是愁没有开张,没法出货。其实你是多虑,你们这样恩爱,早晚胶在一块儿,大约沐府上下谁也瞒不过,顺理成章的让他出来,谁敢说不是沐二公子的孩子呢?我们这种人,只讲天理人情,不讲虚伪的礼法,只要我们自问是情理上应有的事,一毫都不用顾忌。不过女人偏有这档麻烦的事,实在做女人的太吃亏了。”说罢,一想自己也是女人,难免也有这麻烦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罗幽兰娇嗔道:“人家求教你,你不替我想法子,反而取笑起来了。”
一语未毕,沐天澜写好了字,刚一步迈进屋来,问道:“你们笑什么,我也乐一乐。”
罗刹夫人朝他瞟了一眼,笑道:“喂!你懂得‘乐极生悲’这句话吗?我们正在说你乐出来的祸,你倒还想乐一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