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有权力盘问她，她也没有必要回答。

“仔细看看我？”汤兰芳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仔细看看我？”

汤大老板从未见过任何人的手指有她的手指这么灵巧。

“你实在是个很可怜的人，我实在很同情你。”

汤大老板的心在往下沉。

现在她笑不来了。

“只有三十四？那还好，还是个小姑娘，还可以得过去。”

二

这个耳光打得真快。

“你同情我？”天

现在她相信了。

“今年几岁？”

“你年纪不大，长得也不错，脾气虽然不太好，也不能算太坏，”雷大小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老实说，我已经对你很满意了，只不过我还是要仔细看看你。”

可是现在这个阵地的前哨一下就被瓦解了，一下就被雷大小的手指瓦解了。

“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姓汤，别人都叫我汤大老板。”

这并不是说时常都有男人准备解开她的衣服，就算有人心里很想这么，也没有人敢真的动手。

汤大老板实在很想看看她的脸，看看她长得是什么样。

“哪一？”

“汤兰芳。”

“你可以不告诉我，绝对可以，”雷大小淡淡地说“我喜你这脾气，死也不肯吃亏的脾气，因为我的脾气也一样。”

“那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只可惜你跟我还是有不同的。”

他居然还在可怜别人，就好像本不知这个可怜的人随时都可以把他的结像门里的桃一样碎。

“我可以打你，你却没法打我，这就是我们不同的地方。”雷大小说“现在你是不是已经明白了？”

“你姓什么？叫什么？今年有多大年纪？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那时候她觉得很好笑，而且真的笑了来，因为她从未听过这么荒谬的事。

“你今年几岁？”

汤大老板每一件衣裳都是名师工制，不但质料贵，剪裁合，而且还有一特——

“你有没有告诉我，你今年有几岁？”

——我说来你不会相信的，我到这里来，只不过因为我老婆要脱光你的衣服，仔细看看你。

她衣服的钮扣得特别巧，就算她动也不动，别人也很难把她的衣裳解开。

元宝脸上却连一害怕的样都没有，反而用一很关心很同情的光看着天绝，而且还叹了气，摇着说：

这只不过是她的习惯而已。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小老说的话。

她忽然叫起来，因为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比什么事都可怕的事。

那时候她确实不相信那个小老说的是真话。

汤大老板闭上了嘴。

“那就好极了。”

“我相信现在你一定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她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论谁被这么样一只手扼住咽就算不被吓死了，也会吓得半死。

她的手伸来时动作仿佛很慢，可是汤大老板还没有看清楚她这只手是什么样，脸上已经挨了一掌，手已缩了回去。

“我不但可以打你耳光，还可以很多别的事，”雷大小又说“只要你能想像得到的事，每一样我都能得。”她尖声细气地说“连你想像不到的事，我也能得。”

雷大小不再回答，却慢慢地伸一只手来“啪”的给了汤大老板一个耳光。

雷大小的手又伸了来，这次伸手并没有打她的耳光，却在解她的衣钮。

雷大小叹了气。

天绝的手冰冷，冷如刀锋，冷得就像是他断臂上装的钢钳一样。

“三十四。”

“没有。”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女人说“我姓雷，别人都叫我雷大小。”

她居然还反问：

三十四的女人在她看来还是个小姑娘，这位雷大小有多大年纪？

她知这位雷大小说的话并不是说来吓唬人的。女人对女人来的事，有时远比男人更可怕。她已经想到很多可怕的事。

她总认为一个女人衣服上的钮扣，就好像一个阵地上的前哨一样，能够防守得严密些就应该防守得严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