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笑，可惜已经笑不。

小叫化虽然如泥鳅，可是被他们一住就再也动不了。

两个乞丐立刻放开了他们那两只像钳一样的大手，小叫化总算松了气，这才发现这个青衣人左面的一只袖是空的，空空的束在腰间的一条青布衣带上，背后还背着一大叠空麻袋，好像有七八个之多，至少也有五六个。

场里的锣鼓又响起，另外一场好戏又开锣了。

幸好现在是白天，如果是在半夜里看见这么一个人，不吓死也会被吓得起三尺。

人也很净。

一麻一跛两个乞丐虽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

嘴里被这么一大把烂泥绝不是件好玩的事，小叫化只有苦着脸问：“两位大叔，我又没得罪你们，你们何苦这样对付我一个可怜的小孩？”

青石旁也摆着个麻袋，看来鼓鼓的，也不知里面装着什么。

小叫化的心里直乐，一双大睛却已被那辫姑娘的长勾去了。

里翻斗，一双又长又直又结实的好像随时都可以把那条用小碎棉布好的撑破。

“我们并不想对付你。”跛大叔虽然也板着脸，说话的声音总算比较和缓“只不过要你跟我们去走一趟而已。”

等到她拿着铜锣来求“看官们给两个钱”的时候，这个一向只会求人施舍的小叫化居然也变得大方起来，居然也抓一把钱洒在铜锣里。

小叫化就像泥鳅般从人丛里挤了来，蹲在地上直气。

旁边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双长上，谁也不会三个臭要饭的闲事。

只要有一江湖经验的人，现在都已经应该看，这个断臂青衣人就是势力远达边陲、弟遍布海内、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中地位极份极尊贵的数大长老之一。

他只有拿他的看家本事，只有看着他们直笑。

但是他那张灰白的脸上还是全无表情，一双睛也冷冰冰的像死人一样。

他想叫，可惜那位麻大哥已经从地上抓起把烂泥，狠狠的告诉他：“你一叫，我就用这把泥住你的嘴。”

一张净净的脸上，非但没有表情，甚至连一血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人。

小叫化长得并不算瘦小，看他的脸虽然只有十四五六，看他的材却已已经有十七八九，可是被这一麻一跛两个乞丐抓在手里，竟好像抓小一样，两只都离了地。

那个老小的钱包真不轻，他那一撞至少已经撞了二三十两白的银。

他知那个尖灰脸一不的老小绝不会追来的，而且暂时也不会发现腰里的钱包已经到了他的大荷包里。

“走一趟？到哪儿去？”

“舅舅？我从小没爹没娘，哪儿来的舅舅？”小叫化好像已经快要哭了来“两位大叔，我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青衣人好像并没有看见他们，一直偏着，斜着脸，遥遥的凝视着远方，仿佛在沉思，又仿佛是在回忆着某一件又甜又悲伤的往事，在想着一个永远不能忘怀的人。

小叫化平常的胆虽然不小，这时候也被吓得不敢声了。

可是小叫化看不来。

规矩他不懂，人事他也不懂，该懂的事他都不懂，不该懂的事他懂得的倒有不少。

他们已经走到镇后一座小山的山坡。

除了偷摸狗装笑脸酒窝故作可状混别人的钱之外，他居然还懂得看女人的大。

山坡上有棵青的大树，大树下有块青的石，石上坐着个穿青布衣裳的人。

被他两个同行住。

两位大叔都已不在理他，场里的锣鼓声也越来越远。

住他的两个乞丐，一个麻，一个跛，手上的力量都不小。

“去见舅舅。”

辫姑娘看着他嫣然一笑，小叫化就了，正想再抓一把钱洒过去，两边肩膀忽然被人住。

四

过了很久很久，青衣人才开说话，只说了三个字：“放开他。”

很破旧的青布衣服，而且打满补钉，但却洗得很净。

不幸的是，这两位同行一都没有被他的圆脸大和酒窝打动，非但没有放开手，反而住了他的膀，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把他抓了人丛。

所以这个场比什么地方都闹，四面看把戏的人比哪里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