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等什么?”黎灿当先向南追了下去。
这几人乱军中一样飞驰如电,不刻便会合前方震北军,却见漩涡般的大队人马踌躇不行,火把烧得天空通明,其中的喧哗沸腾冲天,比渡口更甚。
黎灿跃入阵心,高叫:“内廷将军奉旨在此。”
“又是什么内廷将军?”人丛中的田凌挥鞭劈开面前激愤的诸将,上前怒道。
辟邪驻马,淡淡一笑“说到内廷将军,便只是我一个。”
田凌怔了怔,旋即道:“公公自夕桑河谷脱险,可喜可贺。此番又是什么指教?”
辟邪环顾四周震北军将领,见有怯懦垂首者,有奋勇怒目者,人人都涨红了脸,面目狰狞,因而道:“田将军此处为了退兵一事,正在争执么?”
田凌道:“哪有争执!渡口既然守不住,我自当奉王大将军军令退往出云隘口。”
辟邪摇头道:“田将军如此一退,正将凉州五万人马扔在匈奴虎口之中。要退却也可以,先将凉州五万人接应出来吧。”
田凌道:“震北军是皇上的亲兵,凉州军不过是藩王手下蕃兵,若我兴兵救他,也有被围之虞,折损的都是中原子弟,值得么?”
黎灿勃然大怒“大敌当前,一样的血肉之躯,有什么亲兵蕃兵之分?”
辟邪亮出剑上“靖仁”錾字,火光下高举于众将面前,道:“我持天子剑,命尔等接应凉州军突围……”
“矫诏者大胆!”田凌不等他说完放声大叫。
辟邪回首向黎灿一笑,点了点头。
黎灿腰间腾出一道黯然光华,只在夜色下闪了闪,田凌的首级便轱辘辘滚在他的马蹄前。
“呸!”原先围在田凌周围主战不退的将领都是大快,有人更是唾弃田凌的尸身。
辟邪擎剑道:“别的都不必说了,随我杀回去。”
匈奴人只道这一部人马落荒而逃,正轻骑赶来,见他们反身杀回,措手不及,两军纠缠一处,被渐渐向西牵制。
震北军与凉州军之间此时尚有三里宽的罅隙,已有六千匈奴骑兵夺得一处渡口,向中原军腹地渗入。
辟邪道:“我待放弃西翼的渡口,要凉州军东移,与震北军合围这六千人匈奴,联结渡口战线,就只怕凉州骑兵不明我的用意,震北军切入敌后没有西翼支援,反成孤军。”
“这有何难?”黎灿道“不过两三里路,我去一趟就是了。”
他说得从容,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一路上遍地都是匈奴人。震北军中将领上前问道:“要带多少人?”
“不用。”黎灿摘下长枪,道“不知拿什么为号?”
辟邪道:“我们趁夜色行进,待切入敌后,再举火。”
“好。”黎灿飞马而出,瞬间淹没在黑暗里。
“还回得来么?”李师忧虑,不禁问道。
辟邪笑道:“你以为他会硬闯?他可比你聪明多了。”
鲁修腿上伤得不轻,由人抬在车上,一直出着冷汗忍痛,此时开口问道:“公公所谓的切入敌后,不知从哪个缺口杀入?”
辟邪远望这一部匈奴大军黑水般翻滚,道:“他们能渡河,我们就不能渡河了么?”他看了看鲁修的伤势,又道“鲁将军的伤不便行动,不如留在后方率军接应。这孩子,”他拉过小顺子“就交给鲁将军看顾。”
“师傅。”小顺子急了眼,一把推开辟邪的手“我定是跟着师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