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雍容地微笑着,似乎云端的君主。于步之抹去眼角的泪痕,向他挥手。成亲王也抬起手来,却默默摇了摇。
“是王爷?”赵师爷从舱中疾步出来。
于步之玫红的唇中透出低低的欢笑“正是王爷。”
什么东西从成亲王下颌滴落,在阳光中璀然生光。于步之扬起脸来,看着它在烈日下蒸腾无踪。
赵师爷似乎在他身后叹了口气,于步之来不及细想,小船已冲入桥下的阴暗里。他沿着船舷侧的甲板,奔到船尾,待头上又是无际蓝天时,成亲王已然不见了。
小船穿过望龙门,出离都时,大概是日落时分。再向前行,船火零零散散亮了起来。船老大生火准备了晚饭,赵师爷从行李里捧出酒来,邀于步之共饮。
“我家大人头痛,不想饮酒。”于步之的小厮回道。
“那怎么可以?”赵师爷嗔道“将酒菜端到于大人舱里。”
船老大嘿嘿笑着,捧着食盘跟去前舱。于步之正就着灯光看书,笑道:“有劳,不过我真的不吃酒。”
“有什么要紧?”赵师爷道“只要大人保重身体,多吃饭菜,就是给了学生和船主的面子。”
“那是自然的。”于步之搬开桌上的笔墨书籍,让船老大布席。
离水出的鲤鱼格外的鲜美,每条船上又有各自独到的烹法,于步之尝了一口,不禁叫好。
“大人喜欢,就是给小的脸上贴金。”船老大憨憨道,自去船尾吃饭。
赵师爷看了看已然黑透了的天色,转回头来笑道:“于大人还惦记王爷和祝纯的事?”
于步之被他说的一怔“有什么可惦记的?”
“学生告诉大人一件喜事:那祝纯已然死了。”
“什么?”于步之大惊“死了?”
赵师爷叹了口气“就是让皇上的细作所杀。”
“怎么会?”于步之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明明是在船上密谋,如何让皇上的人得知?那祝纯武功很高,不应轻易为人所杀。”
“非但是轻易,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大概是半夜死的,王爷到早上才察觉。”
于步之脸色一沉“王爷和他……”
“这种时候于大人还计较这个?”赵师爷不悦道“且想一想王爷的处境岌岌可危,别说日后举事,就是现在稍有异动,皇上的刺客便能取王爷性命。”
于步之急道:“景仪现在要不要紧?”
“现在倒也无妨。”赵师爷施施然道“王爷想了一个主张,用密折将东王的诡计禀奏皇上,皇上只道王爷为探东王虚实,不但不会深究,还会褒奖王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