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大笑“探花的职责是在朝内,是在王府。这拿刀动枪,飞檐走壁的买卖,还是交给我们粗人的好。”
霍炎笑道:“且不知刚才那人是谁,又怎么发现我跟了他们过来。”
那人摇头“东王座下高手如云,上京办事,耳目不离左右。探花衣着光鲜,顶的草帽却是破破烂烂,一看就知有诈。更不用说他们做贼心虚,小心谨慎,怎么会猜不出探花的雅意?”
霍炎低头思量道:“果然是东王的人上京。我更不可离开京城。”
“唉!京城到处都是皇帝撒的网,少了你这根鱼线,一样跑不了大鱼!”那人狠狠叹气“你留在此处,若被人识破,便是一个违抗懿旨的罪名,真真是活不得了。你放心去北边,这里有我,何必你一个书生劳神?”
霍炎笑道:“吴大老板也为朝廷做事?”
那人干咳了一声,道:“看在银子面上罢了。”
霍炎道:“既然吴大老板已有成算,我就不在离都碍事了。别人的话或可不听,只有吴大老板与我有两次救命之恩,好言相劝,自当从命。”
“盼着探花郎凯旋归来。”吴十六松了口气,拱手道“后会有期。”
霍炎走了几步,回头道:“吴大老板,那船中可还有人呐。”
“我晓得。”吴十六笑道“行船十几年,船该吃水多深,还是知道的。”
霍炎这才放下了心,乘快马日夜兼程,一路上不敢投官驿,用了五天才在乐州城赶上郭亮一行。再往前去便入凉州境内,霍炎终于得空喘息,躺在驿站床上,精疲力竭之际仍在不住思索那船中的身影又是何人。
※※※
此时那只快船早已自过龙门西进,六月二十日深夜停泊上江镇码头。岸上一乘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轿,等候多时。领头的汉子见那船上熄了灯火,方才靠近。
“爷。”他躬身施礼。
船舱中走出来的东王世子摆了摆手“不是多礼的时候。”
“是。”
雷奇峰在船头懒洋洋松动筋骨,一边向两岸环顾,随即向杜闵点了点头。
“走罢。”杜闵让贴身服侍来的小厮打起轿帘,低头坐了进去。
雷奇峰跟着慢慢走上岸,顷刻消失在岸边垂柳深处。
东王早在多年前便在上江镇外购置一处庙产,东王在此耳目众多,却从来不擅自与庙中人来往,只有杜闵到了上江,才在此居住。庙中主持一新和尚开了后面的角门,将杜闵的小轿迎入,伏地叩头。
“大师请起。”杜闵亲自上前掺了一把“最近香火可旺盛?”
“托爷的福,好得很。”一新笑道“爷远来辛苦了。小的们都想念得紧。离都有人连夜赶来,似有急报。”
“那就叫到这里来。”杜闵道“我换了衣裳就见他。”
寺中早已备下沐浴的香汤,杜闵洗去几日风尘燥热,才有胃口吃些清淡食物。用饭时一新来禀,离都的探子已到了。
“放下帘子来。”杜闵道“你在外面问他,我听着。”
不刻进来一个精干汉子,对一新道:“急报。”
“讲。”
那探子瞥了一眼垂帘,提高了些声音,道:“看护长史大人的好手中,有一人去向不明,翻遍了整个离都活没见人,死未见尸。”
“最后瞧见他是什么时候?”
“就是长史大人上岸时。他应是暗中护着长史大人,直到长史大人下榻为止。”
“长史大人有没有说法。”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