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握住她的手指“夺琦呢?”
“他很好。忽勒要用他和阙悲议和,不会杀他。”
“右谷蠡王还好?”均成精神一振。
“他早悄悄将人马移走,右谷蠡王联营一天前已成空城。忽勒很害怕。”车琴慢慢闭紧了嘴,此时的均成就象添干净伤口的困兽,被夜色浸透的眸子黑暗而充满掠夺的渴望。
日出的时候,忽勒在祭祀和武士的拱卫下升座王帐。打开牢笼的刽子手带着肃穆的敬意,将手伸给了均成。
祭祀上台吟唱刑歌,唱到一半,却听有人起哄道:“别唱啦,让均成唱!”
“让均成唱!”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忽勒在均成的笑容下嘴角抽搐,挪了挪身子。
均成悠然自得地放开嗓子:
“能建万层高楼,
使手摩天。
能筑千里宫殿,
使足浸海边。”
均成向前跨了一步,吓得刽子手倒退连连。被按在地上盘膝而坐的夺琦不禁放声大笑。奴隶们远远地聚来,随着均成大声歌唱:
“却不知碧狼浣其骏马足,
白云悬其腰中剑。
什么样的高楼能蔽其心胸,
什么样的宫殿能锁其行前?”
歌声震耳欲聋,连远处雷鸣般的马蹄声都不能夺其气势。“谷蠡王回来了!”联营西方的欢呼波澜般荡漾而来。
“够了!”忽勒豁然而起。均成袖笼中的匕首脱鞘而出,夺得钉在忽勒脚下。全场人都倒抽了口冷气。均成已从刽子手腰中夺得弯刀自祭坛一跃而下。忽勒大惊,向后一退,顿时撞倒了大王宝座。
人们木然欣赏着忽勒的惊惶。均成持刀跟着忽勒闯入王帐,姬妾奴隶飞奔逃散,只剩下车琴抱着护露孤在一边冷笑。
忽勒抽出腰刀,切齿吼道:“来吧,终有一天要和你刀剑相向。”
“给你刀,你也不会用。”均成打掉忽勒的刀,又逼近一步。
忽勒看了看车琴,突然冷笑“杀了我要什么紧?我还有儿子,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儿子手里。”
“一个也不给你留。”均成只觉耻辱烧痛了眼睛,弯刀不再迟疑,刺透忽勒胸膛“我喜欢赶尽杀绝。”
忽勒咳地呛了口血,均成把他扑倒,手腕再用力,将他钉在地上。忽勒喘了半天,抬手恶狠狠捏住均成的下巴,口中喷出的血溅得均成一脸斑驳“早知道你会看着我死,就应该把你的蓝眼睛剜下来,镶在刀上……带走。”
均成扭开了脸“我不记得了。”
忽勒吃吃地笑“蓝眼睛……”
均成看着他咽气,有那么一会儿失神,随之突然跳起身来,盯住车琴怀中的护露孤。
“均成!”车琴尖叫“你要干什么?他是你的儿子啊。”
均成抿着嘴,想将护露孤从车琴怀里夺来。护露孤开始大哭,母子俩拼命地抓住对方的衣服。
“放手!”均成踢开碍事的车琴,将护露孤举在阳光下。狰狞的面容令护露孤止住了哭声,瞪着漆黑的眼睛,注视均成湛蓝的眸子。
均成咧开嘴角,嘶着嗓子笑道:“蓝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