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辟邪静悄悄喝着茶，突然笑起来，顿时打断他的激昂陈辞。

“婢在中是个微贱之人，将军不必客气。”辟邪欠了欠“请坐。”

“贺冶年呢？”辟邪问“没有找麻烦么？”

姜放笑：“成亲王以为爷特地跑去九门提督衙门说情，定是为了哪个姑娘。他不是个安分的人，早想拉拢爷，打听清楚了，今后好什么打算吧。”

辟邪奇：“你为朝廷命官，却刺杀皇上心腹的内臣，事已败，定是死罪，凭什么讨价还价？”

“看这字霸至斯，便知不错了。”

“标下黎灿问监军大人安。”欣长潇洒的年轻人来抱拳施礼，漆黑的眉间竟然是无辜的端正肃穆，辟邪嘴角已透笑意，不由赞他的镇静无畏和厚颜无耻。

黎灿朗声：“在下是朝廷命官，受皇恩，敢不倾力报效皇上？怎能因和公公的私怨就……”

“大概吧。”袁迅笑着，打了个招呼告辞。

成亲王心中一动，回到府中叫来了最心腹的赵师爷，命他亲去栖霞院一趟，打听清楚辟邪在栖霞院里通常和谁来往，和哪个姑娘最好等等。

“没有就好。”辟邪好像也松了气，笑“我只是奇怪，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低一低求我容情。才刚说什么来着？你愿为我座下差遣？”

“是，我告诉栖霞。”姜放，又捧来京营的军册“现今奉调京的武官差不多到齐了，对兵的手令，都是无错。”

姜放奇：“爷笑什么？”

“是。”黎灿恭恭敬敬地坐在辟邪手边，“监军大人叫末将前来，有何训示？”

辟邪：“笑我自恃聪明，只是他胡编了个名字，也未想到在军册上细察，不料当真有这么个人。难怪京中这么多的耳目两三天寻他不见，原来竟是躲在京营中。”

辟邪一笑“说到这个，你我可是一条绳拴的蚂蚱。就算我不杀他灭，你事后也不会放过他。好歹你也是闻善法中的万乘之尊，想来不笨，不会不知拿这个要挟于我，可没有用的。”

“也不见得。”黎灿凑近了些“这件事可是因公公滥杀闻善和尚而起，说什么奉皇命除，公公当我小孩么？”

辟邪让姜放回避，：“请。”

“倒是让他费心了。”辟邪不由笑“一个海琳，他怎么着怎么着吧。”

辟邪眉尖微蹙，：“你履历上写得是父母双亡，无亲无故，并无后顾之忧，以你的本事，逃京城易如反掌，何必滞留京营之中不去？”

次日，辟邪奉皇命前往京营巡视，一早会同姜放，从抚民门城，再驰四十里，便至小合。兵营依山傍，条石筑城，东西各辟砖砌城门一座，南北门贯通，四角箭楼炮俱全。姜放命人执令旗先行，叫开城门。坐营官来躬引，众人放缓蹄，至中军衙门前下，姜放和辟邪在后堂稍歇。辟邪对坐营官：“烦将军请梧州游击黎灿至后堂说话。”

“他乖巧的很，接了差事，还是在家养病。”

：“正是。那么可拿到嫌犯？”

“没有！”黎灿脸一变，低声。

辟邪专注在碧绿的茶里，映得他脸上浮光飘摇，寒意人，冷洌的神随着微笑的睛转来，黎灿第一次不由自主避开了目光。

黎灿：“公公？”

“是啊，”成亲王叹“他是懂得皇上心意的人。他就为这件事特地跑来了么？”

栖霞不敢将此事等闲视之，一样叫姜放报于辟邪得知。辟邪皱眉：“什么意思？”

“哪里有什么训示？习武之人，只当手切磋是乐事，”辟邪笑“当日你我还未分胜负，今日分个下如何？”

“是是是，”黎灿忙“你说的对。再者我现在攥在你的手心里，只要在这个京营之中，你便有一千个法要我的命。”

“置？”辟邪笑“如此大将，求之不得，怎么谈得上置二字？”

“京中可有一定要办的事么？”

门外脚步轻响，有人报名：“末将黎灿求见监军大人。”

“还是算了吧。”黎灿苦笑“你这样的人，糊不得。你要想杀我，尽

黎灿见他痛痛快快地单刀直，反倒有些诧异，想了想才叹气：“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我已洗心革面，今后甘愿为公公座下差遣，请公公手下留情。”

辟邪一页页翻看军册，突然仰面放声大笑。

姜放往他手指的名字望去，见端端正正的“黎灿”二字下面，有人龙飞凤舞地签了到，不由大笑：“难不成是一个人？”

姜放摇苦笑“公公又待如何置他？”

“内书房的辟邪晌午后来了一趟，倒是提了臣一句：若是不慎失火，自然没有嫌犯，闹得京师不宁，皇上也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