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于空中。
烟花呈一令箭的形状,在空中经久不散。那是明将军与凭天行等人约好的信号,若是附近有朝廷的军队看到,便会前来接应。
过不多时,前方烟尘四起,一队骑兵往他们的方向奔来,人数约有百名,看装束正是朝廷中原铁骑。
许惊弦正出去迎接,明将军却一把拉住他:“且慢,情形有些不对。”
许惊弦顺着明将军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百人骑兵队皆是重甲在身,手持长兵,如临大敌。这里驻扎的并非随明将军入蜀的大军,而是朝廷派来守御三峡一线的部队。此地乃是敌我势力交错之处,枕戈以待原也无可厚非,但那些骑士显然是望见了烟花赶来,却并不大声呼喊寻找,而是悄无声息地四散开来,展开细致的搜索,而座下的战马也全是蹄裹软布,口中衔枚,显得十分蹊踐。
明将军低声道:“我们不忙出去,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来的一定是此处朝廷大军的嫡系部队,但为何行动如此鬼祟?”
明将军冷哼一声:“你虽智慧过人,但对于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还是了解得太少了。此次出兵虽是为国而战,但不知多少政敌巴不得我死于战火之中,就算打一两次小败仗亦会被他们小题大做一番。”
许惊弦悚然一惊,对于那些远离战场的高官望族来说,根本不会顾忌外夷入侵的后果,只会在乎自己的权益。如果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杀掉明将军,事后将罪责推在叛军头上,谁又能知道真相?
那群骑士又近数十步,只见他们行动间不发一言,皆以手语相示,却是分布有序,队形丝毫不乱,显然训练有素,乃是朝中精兵。
明将军轻轻一叹∶“现在可以肯定我的判断了。这些人的耳朵全被棉花等物封堵住,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许惊弦恍然大悟:“将军威名在外,深得军士尊重,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给你表明身份的机会。他们得到的命令必是一旦发现放出烟花信号的人,立即格杀勿论。你能猜出幕后的主使是何人吗?”
明将军以指按唇∶“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去猜”
许惊弦一怔,能调动这些精兵去做如此不合情理之事的人,普天之下能有几人?一旦伏击不成或是走漏风声,将军府岂会善罢甘休?遍观朝中,又有几人敢承担这样的后果?自从魏公子一死、泰亲王谋反不成远遁南疆后,包括太子在内,朝中众臣再无人敢公开与明将军作对。最忌惮明将军的人,是当今皇上!
明将军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全,我虽负伤,却也有几十个方法让这些人明白我的身份与杀了我的后果。若还镇不住他们,岂不是白当了数十年的大将军?你不必参与此事,一旦沾上,一辈子也难以摆脱。”
许惊弦知明将军言之有理,看他态度随意,自有保身之道,心情亦轻松起来,低声道:“将军保重,我可不希望六年后找不到你这个对手。”
“嘿嘿,你还是小心简歌吧。”
许惊弦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朝明将军行了最后一个军礼,转身走开。从此以后,他只是江湖少年许惊弦,不再是亲卫营战士吴言。
明将军缓缓望着许惊弦走入山谷深处、被树阴遮挡不见的身影,喃喃—叹。他在京中已呆得太久,久得几乎忘记了江湖的滋味,试想如果自己再年轻二十岁,或许就会借此机会脱离朝廷,远走天涯海角去寻找青霜令的秘密。
那,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许惊弦隐隐听得身后动静传来,回头望去。只见明将军已现出身形,那百人骑兵业已发现了他,形成一个扇面合围而来。面对即将到来的铁骑冲锋,明将军却全无闪避之意,端然伫立于山谷口,浑若一夫当关。或许他事先未料到朝廷会用这样的方式迎接奇袭荧惑凯旋的功臣,但他也决不会在自家地盘上失了大将军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