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了。他记得自己喝了点水,想运功疗伤之时,忽然觉得全身骨骼和肌肉像给人拆了下来然后对调重配一般,一种“粉身碎骨的感觉”使他晕眩、崩溃、失去知觉。
然后他瞥见山腰那儿的火光。
有人在高声喝喊:“人,都杀光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开始杀鸟。(噗哧)你听,这是鸟蛋,给我一脚踩碎了。(唧吱)——这是母雀,正挣扎着呢。(格勒)那,它的脖子断了,我扭断的。它还没完全断气呢,哈,好玩。现在轮到公雀了。你敢再不出来,我就——!白痴,你给我好好听着,我们就从现在开始杀起,一路杀下去,杀到你给逮着为止——白痴,小子,你逃不了的!”
白小痴挣扎起身。
一脸仓皇。
“他会不会出来?”雷毒认为这个方法不会生效。
“看他样子,挺爱鸟的。”雷小可则认为可以一试“凡是白痴都是这个样子,我见过一个白痴不让人去烧他的蚂蚁窝,结果他为了去救着了火的蚂蚁窝而给活生生的烧死呢!”
“哈哈哈…真有趣!”郑搏一讨好的笑道“要是那白痴肯为救鸟而现身,他大概是第一个人为鸟而死的武林高手了!”
“不过,这还得要麻烦…”麻烦摸摸光头,他的秃顶总是教他“冬凋风头寒先知”他也为此颇觉烦恼“还得要雷毒兄多发几枚暗器,多射下几只鸟来。”
雷毒很有点不以为然,正想说:我的暗器可不是练来射鸟的,你们有那么多锦衣卫,不会找几个会爬树射箭的干这种捞什子玩意儿么!
正待说话,却隐约瞥见一件事物“浮”了一下。
——大概是雾吧。
——这该死的深山!
白小痴一听到要杀鸟,他就下来了。
他自忖必死的蹒跚走下来。
踉跄地走出来。
他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像一只鬼。
他走到火光前,看着一地鲜血淋漓的鸟雀,不禁全身颤抖了起来。
他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他等着这些如狼似虎的人前来加害。
可是他们并没有动手。
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抬。
——他们竟似压根儿没看见他!
白小痴怀疑莫已。
他怀疑:究竟自己是只鬼,还是这些人都是鬼!
杀鸟的郑搏一,照样杀鸟。
白小痴忍无可忍,一脚踩住他的手。
郑博一的表情先是不信,然后左看右望,以为是同伴下的手,然后才惊骇莫已,盯住自己的手,惨叫了起来:
“鬼,鬼…鬼——!”
叫声凄厉。
人人不寒而栗。
这时,麻烦等人都注意到那一团“雾”:雾是轻忽飘渺的,但眼前这雾却是像乳河一般,有实体且略似人形的!
“小心,那雾!”雷毒一面发出暗器,一面大叫:“那白痴会妖法!”
这时暮色昏暝,凭着闪跃的火光,一众人围攻一团“雾”也真是十分诡异的事。
——如果白小痴不是化作“一团雾”以他身上所受的伤,绝对撑不了十招。
——如果不是白小痴早先负了伤,失去了剑,这些人就算镇定合击,也一定在白小痴剑下或死或伤、不死即伤。
这是一场奇诡的格斗。
这群杀人不眨眼的人正心惊肉跳的跳动着,跟一团诡秘的“雾”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