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嗖”的一声,削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一玄立时惨呼一声,昏死了过去,叶飞桐惊怒之下,又走到一鹤身边,怒声说道:“小贼道,你接下去说,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你师父现在何处等你们?”
一鹤眼见师弟被削断了手臂,立时惊魂出窍,吓得脸如死灰,断断续续地说:“他…他说的都是实话…松竹观烧光了,只有师父一个人逃出来…师父现在半里前一片荒墓前等我们送酒…送菜…”
叶飞桐对照了两人的话,又想起两人在出店门时所说之言,料想苏白丽葬身火窟不会是假的了。
他想到她的一番相救之恩,眼前不禁现出她那一对美丽深情的大眼睛,那娇羞的微笑,那纤长的妙曼倩影,直有说不出的迷惘、悲痛!
往事像一连串的春梦,想到纤纤弱质,亭亭玉立的苏白丽,不由又想到娇柔美丽的甘凤怡,一个死了,一个沓如黄鹤,心头蒙上了无比的忧伤。
叶飞桐想到伤心之处,竟忘了脚底下两个小道士,直到听见一鹤不住的讨饶声,才惊觉过来。
他让山风吹醒迷乱的神智,想着复仇和下一步的行动。
突然他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是这个主意!”
说完话,对一鹤说道:“小贼道,借你的道袍一用。”
于是动手剥下一鹤的道袍,套在身上,竟是十分合身。
他又除下文土巾,拾起黄铜道冠,插在发髻之上,扮成一个小道士。
一鹤惊魂不定地看他打扮,口中不停地直叫:“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叶飞桐装扮好了,剑眉一挑,顿生杀机,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般无恶不做的贼道,死有余辜!”
于是手起剑落,刺在一鹤胸前要害,就一命呜呼了。
杀死了一鹤,叶飞桐反手一剑,结束了一玄,在死尸道袍上擦去了剑上的血迹,又将长剑收入剑鞘。
忙了一阵,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叶飞桐生怕玄真子走远了,当下不敢怠慢,一手提着酒葫芦,又捡起那包荷叶蛋,迈步向前奔去。
半里路的行程,眨眼之间,叶飞桐已奔至一鹤所说的那座荒墓。
这时,天色低暗,已是初更时分,四野虫声唧唧,落叶萧萧。
远远望去,一片无人扫祭、年代久远的荒墓,仿佛一堆堆的鬼魅,萤绿的磷火,更像是恶鬼的凶睛。
棺腐木朽,堆堆白骨,景象恐怖、凄凉,叶飞桐虽然艺高胆大,到此也直冒凉气。
倏地一条瘦长高大的人影,像僵尸般地,在墓地中移动起来。
叶飞桐大惊之下,差点摔了酒葫芦,正在举足不前之时,忽听那人影放声哈哈怪笑起来。
像夜枭哀啼似的笑声,划入夜空,散布在荒墓如山、白骨嶙嶙的墓地间,把叶飞桐听得毛骨悚然,心惊肉跳,不住地暗想:“这黑影是人是鬼呀?”
他在惊骇之下,黑暗中,陡然看到那黑影头上金光一闪一闪,不禁心中一动,暗道:“别怕,别怕!准是那恶道玄真子来了!”
果然那条人影渐渐走近了,叶飞桐这时已看清了是一个瘦长的道士,背上插着一柄拂尘。
“不是玄真子是谁?”
他惊喜之下,几乎喊了出来。这时他忽然想出一个主意,将荷叶蛋一齐拿在左手,轻轻的撩起衣襟,偷偷地把长剑撤了出来。
叶飞桐刚刚把长剑藏在身后,只听一个十分熟悉而阴森森的声音说道:“是一鹤么?该死的孽畜!一玄呢?怎么去了这么久才来?”
说着越走越近,迎着叶飞桐大踏步地走来,全然没有戒备。
叶飞桐一见玄真子,不由想起两次深仇大恨,不禁豪气大振。
他闪电似的想了一下,心想:“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我的武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给他一个暗箭难防!”
想至此处,赶紧定了定神,压低了嗓子,模模糊糊地说道:“师父…我是一鹤…一玄喝醉啦…”
那瘦长的道人,听完了话,忽然停住了脚步,厉声说道:“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叫你们不要喝酒,你们偏偏不听话,快把酒菜拿来!”
叶飞桐听得暗暗好笑,心想:“你这该死的恶道,自己爱喝酒,偏偏不许徒弟喝,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想念至此,赶紧又压低着嗓子应道:“是…是…。”
这时他已气贯丹田,功行右臂,紧握着剑柄,准备临近了就是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