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了两步,他全身筛糠似的簌簌抖着,脸上的血色也突然化成冷汗流光了,斜鼻子更斜得不成话,歪嘴也扭曲得变了方向,他的模样,在这一刹那,已不像是他了。
韩剑秋背负双手,摇头叹道:“雷公雷婆都看不顺眼啦,啧啧…这等恶人,你瞧瞧,大白天就遭天谴,啧啧,真个是不是不报,日子未到,日子一到,便得遭报!”
姓赵的大汉哆嗦着,嘴巴嗡合了老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觉得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噎得连嗓眼全那样又干又辣!
韩剑秋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你又不是恶人,老乡亲,用不着害怕,只要心好,老天爷的旱雷电闪是不会朝着头上照应的,嗯?”
姓赵的大汉想跑,可恨两条腿竟不听使唤,除了抖,却好像连骨头也软了,他竭力把两只眼珠子朝中间凑,偏偏又连往上翻,心跳得仿佛要离开心腔,全身的冷汗,早就将衣衫都湿透了。
韩剑秋吁了口气,走了过去,兜头搂脸的就给姓赵的十几个大巴掌,他打得慢又十分用力,清脆的击肉声一下接一下之后,姓赵的一张脸孔也已青中泛紫,红里透灰,浮肿得不成体统了。
韩剑秋打完后,搓搓手笑道:“大个儿,这是教训你以后不可目中无人,胡说乱道,记着,做人要有礼教,谦恭虚诚,那样才称得上是个‘人’!”
他顿了顿,回头向早已吓得像只呆鸟似的耿有成露齿一笑,道:“大个儿,我们耿老丈的闺女在哪里呀?”
姓赵的大汉抽搐了一下,犹想充充好汉,道:“不知道!
要杀…要剐,姓赵的…若皱皱眉…就不算…”
不等他讲完,韩剑秋道:“很好,好极了,闯江湖就该是你这种气魄,有骨气,有胆量!”
笑了笑,又道:“但是,却得有始有终才行。”
姓赵的大汉颤着声,满嘴血淋淋的叫道:“你试…试…看,我赵…勇…含不含糊!”
一扬手,那赵勇蓦地怪叫如猪,捂着右边脸孔,鲜血自他指缝中涌出,再看韩剑秋手里,竟拈着一只血淋淋的活人耳朵了。
指头一弹,人耳还带着轻轻的颤动,在一溜血星子里飞了出去,韩剑秋仍慢吞吞的道:“怎么样?说是不说?”
赵勇突然嗥号一声,形同疯狂也似的冲向韩剑秋,韩剑秋似是腻味了,他连闪也懒得闪,左掌当头暴挥——看似一下,实则三十七掌同时展出,赵勇牯牛般的身体便腾空七尺,连连打了三十七个翻滚,才满口鲜血的一头撞向了石阶底下。
耿有成双手捂面,失声惊呼道:“惨…啊!”韩剑秋拍拍耿有成的肩头,道:“对付这等歹恶之徒,老丈,江湖传统就是用的这些法子,现在,我们开步进潘府吧!”
携着耿有成那冰凉又颤抖的手,耿有成走在前面,他们转过了“挡门墙”经由一片小巧却精致的花圃,前面,便是一座朱栏金雕的豪华大厅横着。
厅里没有人,韩剑秋先将耿有成安排坐下,然后,他老实不客气的挑拣了一张檀木嵌云石的桌面,所摆设的一只银果盘中的珍贵水果往口中塞,一边丢了些给惴惴不安的耿有成吃着,他浏览四周“咿咿唔唔”的道:“陈设还不算坏…嗯,很有气派…”
耿有成惊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用力吸着道:“你…我的天呀!”
不待耿有成说什么,韩剑秋一脚将桌子踢向挂满了字画的粉白墙壁上,于是,又是一片“唏哩哗啦”砸了个狼藉不堪!
一转身,几把酸枝太师椅成了粉碎,韩剑秋若无其事的又走到两只莲花银瓣铜柱灯之前,双掌齐飞,灯柱“劈哩啪啦”分成四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