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清明时节，天空中飘着霏霏细雨，到了黄昏时分，散布在幕阜山下的村落，已是炊烟四起，zhong田的农人也都荷锄而归了，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朴素，年约二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条泥泞的山dao转过来。

那少年五官俊秀，鼻若悬胆，nong1眉凤目，真个是天ting饱满，地角方圆，唯一的缺憾是他双手只剩九指。

他左手撑着一把雨伞，肩上斜挂一件包袱，望着山下缕缕炊烟，他不禁咽下一口口水，敢情他已赶了大半天路，此刻觉得腹中饥饿，想到山下找一hu农家买点东西裹腹，一瞥之间，立刻加快脚步向山下走去。

待他走到山下，天se已黑了下来，他并不认识路径，只是顺着山dao前行，不远chu1现chu一间小茅屋，别家烟囱都冒chu炊烟，独有这家冷清清没半点动静，那少年没有注意到这hu农家，一直向前走，他的足步声却惊动了茅屋中的两个人。

这两人乃是一对夫妇，年龄都在四十开外，男的手中拿着一把锄tou，正一锄一锄在前院挖着土坑，那女的两yan已盲，却是端坐堂上不动。

那男的已挖好了一条土坑，此刻正挖第二条，第二条也挖了一尺多shen，他忽然把停止不动目光望向门外。

那女的叹dao：“挖吧！八成是他来了，把土坑挖好，然后把棺材抬chu来，咱俩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那男的指着门外“哑哑”叫了两声，原来他竟是个哑ba，女的虽然双目已盲，只是那男的“哑哑”一叫，她宛如亲yan目睹一般，摇摇toudao：“大祸降临，还有什么好迟疑的，我去抬棺材来！”

她说过之后，闪shen飘向后房，她两yan虽盲，只是对这间屋子一墙一瓦都摸得清清楚楚，走起路来毫不受阻，时间不久，双手已托着一ju棺材闪了chu来，然后轻轻放在地上。

男的叹了口气，虽然不能说话，面容上却现chu凄苦的表情，拿起锄tou，正待一锄挖下，那少年已在门口停住脚步。院中两人，女的两yan不见，男的有口不能言，但男的却能看清来人面容，神se之间顿现惊奇。

女的听觉灵min，似已发觉来人并不是想象中的仇家，瞽目翻了翻，静候反应。

那少年刚踏入院内，忽见yan前现chu一大一小的两条土坑，而且土坑边又放了一ju棺材，似也gan觉意外，却待把步子退chu，可是人已走进去，他十分尴尬的笑了一下，拱手说dao：“两位请了。”

那妇冷冷地dao：“尊驾有何指教？”

她yan不能见，不知来者是个朴素的青年，语气十分冰冷，男的一双炯炯的yan睛，却瞪视着那少年，伸手将瞽妇一拉，那瞽妇冷笑dao：“我知dao啦！虽然不是他本人，说不定是他的的前站也未可知。”

他两人虽一个不能说话，一个yan不能见wu，但是两人搭挡pei合，却与常人无异。

那少年皱了皱眉，朗声说dao：“在下过路行旅，只因腹中饥饿，不悉大娘能否行个方便？”

那瞽妇神se微动dao：“你真是过路行旅么？”

少年点点tou，dao：“大娘见外了，只因在下初次chu门，不识路途，假如大娘不方便，在下只好告辞了。”

那瞽妇听chu少年言词诚恳，面se稍见缓和dao：“一瓢一饮之饥，行旅在所难免，只是尊驾来得太不凑巧了。”

那少年心忖dao：“是啊！看他们拿锄掘坑，坑边又放了棺木，八成是家里有了丧事，我在这zhong情形之下求人施饿充饥，未免不知好歹，只是这家人也太奇怪，家里死了人，为什么不埋到郊外去，反而葬在自己家中？”

他满腹怀疑，闻那瞽妇之言，不得不回声应dao：“大娘说得是，在下就此告辞！”

转shenyu行，突听那瞽妇大叫dao：“且慢！”那少年停止dao：“大娘有何见教？”

那瞽妇叹dao：“老shen一朝被蛇咬，十年惊草绳，闻得风chui草动未免都心惊routiao，听小哥口气，想必不是他同路之人。”

她口称小哥，想必已听chu少年语音jiaonen，不是一般老江湖可比，那少年微笑dao：“在下孤shen独行，并无什么同路之人。”

那瞽妇dao：“老shen一向好客，如不是今晚家里有事，小哥可盘桓一宿，宿既不能，一餐之费，老shen尚可接待.只是小哥用罢饭菜之后，必须离开此地赶路，先把话说明，并非老shen有意逐客。”

那少年暗暗xi了口气，心想：“那瞽妇怀疑我有同路人，实则是她家死了人，但奇怪的是，又没有看见一个人披麻dai孝，如说家中有‘事’，起码也应该有个dao士念经，既要留我，又叫我吃罢之后就走路，这是什么原故？”

他原本没有留下来的打算，听那瞽妇一说，反而引起好奇之心，当下说dao：“大娘放心，就是有天大之事，在下吃饱了便走就是。”

他嘴里这样说，其实心里已另有打算。

那瞽妇dao：“如是小哥有请！”

朝那中年男子作了个手势，那中年男子“咿哑”叫了一阵，少年看得明白，中年男子颇有责怪瞽妇多事之意，这一来，他更存心非留下来不可，也不guan那中年男子是何心意，躬shen一揖跨了进去。

这间茅屋建筑得极其简便，除了堂屋之外，便只有两间卧房，室中陈设也于一般农家无异，那少年左思右想，实是看不chu这里今夜有何zhong重大事故发生。

没有多久，那中年男子把饭菜端了chu来，少年dao声：“多谢！”那中年男子宛如未闻，举步走了chu去，少年方待举箸，瞽妇已飘然而进。

那少年心中微微一动，心dao：“原来yan前瞽妇还会武功，那么那男子也不是普通人，瞽妇所谓今夜有事之语，想必是有仇家前来寻仇。”

他心里想着，委实饥饿已极，第一口饭已咽了下去，那瞽妇却在屋角一张板凳上坐下，问dao：“尚未拜问小哥尊姓大名，今yu往何chu1？”

那少年停箸dao：“在下韩剑秋此次远行，纯为料理私人琐事。”

那瞽妇听到“韩剑秋”三字，跟着念了好几遍，心想：“韩剑秋这个名字，江湖上生疏得很，大概不会是那魔tou一伙。”

当下dao：“小哥是zuo生意的么？”

她yan不能视wu，听到韩剑秋此行是“料理私人琐事”只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