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动手,他先细细查看四周,片刻后,终于被他发现了一处机关——书柜下正中间,连着一条细若游丝般坚韧的灰线,这灰线几与墙壁同色,而灰线的尽头,便垂吊在地砖下的一条横缝中,关孤小心的掀开地砖,察觉竟是一方空格,空格里,赫然置满黑色火药,灰线垂挂在火药上方,尾端悬一块火石,而空格两头有同样嵌连着一方火石,且还各附注满桐油及棉布的棉盒一只,换句话说,若有人推动书柜——不论向哪一边推动,地砖横缝中的灰线立即荡出,尾端所悬火石马上与某边嵌连的火石磨擦起火,点燃扁盒中的恫油,火焰外溢,满空格的火药也就引炸了——这不仅可以示警,也很有可能将中计的人炸伤,设置之巧,用心之毒,可谓至极了!
关孤蹲下身来,自空格中取出灰线吊悬的火石,一扯而断——这等于是这机关的主要引发体,一旦拆除,其他的便完全失效了。
轻稳的,他移开书柜,嗯,可不是,墙壁上有个小小的铜质把手,抓着这把手,往旁一拉,一扇横长五尺高有尺半的暗格即出现,这扇暗格制作十分精巧,表面看去天衣无缝,连着把手的部位是一面可以滑嵌进壁中的遮板,暗格里,满置金银珠宝,借据帐册,而闪泛着乌黑光泽的“渡心指”便静静安放在这些东西的上面。
关孤心头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激动,他双手拿出“渡心指”温柔又亲切的在它滑凉的黑犀骨剑柄上轻轻一吻,又用面颊来回摩娑着皮鞘,这一刹问,他好像突然满足了,充实了,宛如已得到了世上的一切,那种情怀,业已不再是用“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等等字眼可以形容尽致的了,他想到这么温馨,这么熨贴,这么欢愉,似乎空虚的胸隔又再澎湃着活力,涌荡着热血了…
将“渡心指”插向腰间,然后,关孤到床上将那条紫色绣花的罩单小心撕成两半,老实不客气的把暗格中金银珠宝尽其可能装了个满,打成了包袱,斜斜背上背后,悄悄的,他启开房门,蹑足走了出来,穿过这段短短的回廊,前面,即是大厅后的左边侧门了。
凑到门边,关孤谨慎的从隙缝中向里窥望,嗯,可不是,大厅中,胡钦正背对自己坐着,温幸成那魔鬼却似是十分焦急不奈的来回蹀踱,一面时时往门外张望,那龚凡则垂手站在一侧。
关孤的心里这时反倒出奇的平静,他毫无声响的瞧着温幸成,甚至连他准备如何惩治对方的步骤——从哪一个身上部位下手也部估量好了。
他隐身之处的右边,便是这道回廊的延伸,廊中,是一方小小的室内花坛,正对花坛,又是一条走道通向后面,回廊的两端,则分做左右弯曲了;关孤打量了一下此地的格局,——记入脑中——
这是一个杰出的江湖老手在行事前的预备工作之一;现在,他对着回廊两边的雪白墙壁惋惜地看两眼,他实不敢保证这两堵墙壁是不是在过一会之后仍然能这么洁白了…
这时,大厅中传来胡钦的声音:“幸成,你坐下来安静一会行不、这么走来走去的连我也被你搅得心神不宁了,有什么好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