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更明本相 关怀仍是有心人

先时dong外所见的六名妙龄女尼，业已锦衣尽脱，纤腰之下以huaban缀成短裙，肩tou则覆以与hua同属异zhong而不知名的青se心形树叶，此外臂tui全luo。手中各执笙萧乐qi，翩跹走入石室，向龙门医隐父女恭shen施礼，同时嫣然一笑，便自舞蹈歌唱起来。

这六个妙龄女尼，个个粉妆玉琢，mei貌非常。再一载歌载舞，越发显chu一shen柔肌媚骨，玉映珠辉。星眸liu转之间，和以靡dang之音，端的声容并妙，冶dang无lun，确足勾人心魄。龙门医隐与玄衣龙女，一个是功行卓绝，定力极jian；一个心地纯洁空灵，纤尘不染，均是一样宝相庄严，han笑而视。女尼们一番舞罢，见人家丝毫无动于衷，突然一齐曼声长yin，个个手摘hua叶衣裙，随抛随接，霎时飞起一室hua雨。

六人通ti一丝不挂，粉弯雪gu，玉ru酥xiong，全bu裎lou。在hua雨缤纷之中，忽而又手据地。

倒立旋转，玉hu微张，元珠外现，开翕之间，备诸妙相。忽而反shen起立，轻盈曼舞，玉tui齐飞，在hua光掩映之中，渥丹隐现。舞到妙chu1，全shen上下，一齐颤动，口中更是曼声艳歌，杂以sao媚人骨的shenyin。yin情dang意，笔所难宣，委实撩人情致。

龙门医隐等她们百技俱毕，又行周而复始之际，突然-目大声喝dao；“天魔艳舞已然领教，不过如此，mo伽dong主速赐妙音。”就这几句话的威力，六名妙龄女尼竟然禁受不起，一齐震得骨ruanjin酥，萎顿在地。

石室ding上那些杯口大的dongxue之中，传来mo伽妖尼的清脆语音说dao：“多谢龙门大侠，以内家‘狮子吼’，惊觉mo伽门下痴迷。俗舞不堪人目，敢请再听俗音。只要繁音一歇，柏大侠父女未为七情所侵，贫尼便当如约自毁这天魔dong，从此永绝尘缘，皈依我佛！”说罢，六个妙龄女尼也自地上，慢慢爬起，退往别室。dongding之上，忽然垂下一幅丝幔，把石室与外dong隔绝，幔上并绣有两个大字，一红一黑，字日“情关”

龙门医隐这时才知dao石室四bi孔窍，是凿来传音之用，丝幔一落，料想“六贼妙音”即将发动。虽然约略听chumo枷妖尼颇有借此机缘弃邪归正之意，但已无暇shen思，连忙再度嘱咐柏青青澄神定念，守住天君，谨记境由心生、幻随心灭之语。

果然，室ding万窍之中繁音渐作。时如虫鸣，时如鸟语，时如儿啼，时如鬼啸，时而竟能随各人心意，幻chu最亲近人的声音，呼唤自己。柏青青仿佛听见葛龙骧在东南角上，低唤“青妹”加上先前在dong口所见蒙面少年，委实太像自己的梦寐中人，几乎忘了这是幻觉，而起shen扑将过去。虽然临危尚能自制，悬崖勒ma，但龙门医隐柏长青见爱女才一开始，就已几蹈危机，长眉已自shenshen皱锁。

mo枷妖尼的“六贼妙音”果不虚传。由众汇齐鸣，渐渐音分各类。东bi窍中，ju声-沓，砰匐震地，宛如万ma奔腾，雷鸣风怒，山崩海啸，石破天惊，慑人心魄。西面则恰恰相反，起了一片清chui细打、乐韵幽扬的yin靡之音；群乐竞奏，繁声xie呈，nong1艳妖柔，dang人心志。

shen后所发，却是一zhong匝地哀声，或如思妇离人，天涯望断，情怀索莫，chu2绪与悲！或如孤军转战，矢尽粮穷，壮志难伸，捐埃未报，只得取义成仁，以尽职守：或如万众小民，本在自由康乐的生活之中，一旦为jian党窃国，暴君临政，被苛吏严刑，榨取得rou尽髓枯，shenyin求死。

那一zhong渴盼王师，来苏涸辙的怨苦呼号，至悲至切之声，简直酸心凄脾，令人断chang。

柏青青对东西两方的ju声yin声，尚能付诸无闻，但对shen后的人民疾苦之声，却因天生侠骨，轸念ti恤，心旌摇摇，不能自制，jiao靥之上，bo然生怒，双目一闭，正待动手，突然与自己爹爹目光相对，始觉得爹yan光湛净已极，好似han有无限祥和！自己满腔杀机与不平之气，被他目光一罩，便渐平息。终于悟透暴政绝难持久，人民于ti会之中，分清是非善恶，群起揭竿，响应正义讨贼之师之际，也就是重登衽席之时。时机未至，徒逞匹夫之勇，不过血溅五步，略为两间稍留正气而已。心气一平，人也跟着明白，爹爹今天，虽未与人动手过招，但jing1力已然消耗不少。先前用“狮子吼”震散“天魔艳舞”此时又以耗真气内力的“慧yan神通”惊觉自己痴迷，再不赶快镇摄心神，爹爹恐怕也将无法负累。

玄衣龙女一念生明，在石椅之上，han笑端然跌坐，神仪朗彻。龙门医隐见爱女这般宝相，知dao她已天人悟彻，se相无侵，不觉宽心大放，知dao胜算已定。

哪知bi间诸响，久久无功，突然一齐消歇，但只刹那之间，大千世界无量数的万千声息，大至天地山川、风云雷雨、日月星辰之变，小至乌噪虫鸣、严寒酷暑，一切惊喜悲乐、憎怒爱恶之声，全都杂然并奏。

龙门医隐暗叫不好，真料不到区区mo伽妖尼，竟有如此功力，能以所有七情六yu之声，一齐来犯。自己虽然尚可应付，但柏青青绝难支持。一时苦无良策，正待拼竭全力，豁chu损耗真元，受点内伤，要以“少yang神掌”pei合先天无形罡气，封saibi间诸窍。突然dong外传来一阵龙yin虎啸之声，唱的是岳武穆传诵千古的《满江红》词曲。

在这龙yin虎啸之中，还杂有琅琅诗声，念的是炳耿jing1忠万世景仰的宋末名臣文文山的《正气歌》。这一来龙门医隐愁眉顿解，等《正气歌》念到第六句“沛乎sai苍冥”时，六贼潜收，诸响尽息。

柏青青妙目一张，dong外连声哈哈狂笑。那幅“情关”妙幔，被人撕了一条大feng，伸进来独臂穷神柳悟非的一颗luan发蓬松脑袋，向龙门医隐咧嘴笑dao：“世间事妙到极点，老化子远上衡山涵青阁，诸一涵苦练乾清罡气在坐‘玄关’；赶到这仙霞岭天魔dong，老怪wu却在坐‘情关’。若不是老化子和老酒鬼诗兴大发，念上了岳鄂王和文相国的一词一诗，只怕老怪wu‘情关’难破呢。”

龙门医隐微微一笑，方待答言，地底忽然传来一阵阵微炸音。诸人俱觉一怔，左bi通往别dong的圆门之中，飞也似的闯chu那蒙面少年，大声叫dao：“诸位快走，这dongma上要倒！”说完，人已往外蹿去。柏青青跟踪急扑，柳、柏二老相将追chudong外。蒙面少年shen法太快，柏青青那绝好轻功，竞未追上，仍然被他逃人林中。不由伤gan过甚，一声悲嚎，哇的一口鲜血penchu1，人便yun倒。

龙门医隐随后赶到，见柏青青再度pen血，不禁珠涟涟随之俱落，知dao爱女未痊愈的重病如果复发，此命将休，非自己医dao所能挽救！刚刚伸手抱住柏青青yun倒shen躯，天魔dong内果然传chu一声震天ju响，连那朱砂石bi也似摇摇yu倒。一时nong1烟大作，碎石群飞。龙门医隐怀抱柏青青，独臂穷神柳悟非、天台醉客余独醒连同跟来的侠女谷飞英、小mo勒杜人龙，慌忙一齐卧倒在地，并各用掌力兵刃拨打近shen散落石块。

好大半天过后，震响才歇，碎石不再luan飞，漫天尘土也渐渐平息。众人纷纷自地爬起，相顾均觉骇然。

独臂穷神柳悟非向天台醉客余独醒怪笑一声，说dao：“老酒鬼，你我福命总算还大，你看这片红se山bi，已然倾斜，震力再若稍qiang，便将整个倒下，再好武功无从施展，一行六人，齐作南荒冤鬼，岂非太不值得么？”

天台醉客等人也自纷纷嗟叹，惟有龙门医隐柏长青一语不发，从怀内取chu几粒灵丹，喂向爱女柏青青口，仔细为她一察脉息，老泪不禁凄然连落。众人大惊，正待问故，忽然朱砂红bi半腰转chu六人，一齐纵下，但个个shen带残伤血迹，正是天魔dong主mo伽妖尼，带着五个妙龄弟子。

mo伽妖尼左半脸血迹殷然，一目已眇，走到近前，向众人合十为礼，庄容言dao：“mo伽幼人旁门，沉沦yu海，但心tou一点灵光，犹未尽灭，每于yin乐一罢，辄起自惭。二年以前遇一神尼，苦加度化，灵明更复，益悟前非。惟以昔年曾向本教邪神立有重誓，除非有人在我‘万窍传音石室’之中，以本shen定力经受‘天魔艳舞’与‘六贼妙音’考验，而能作到六yu不侵、七情不扰，使我教中大法功效俱成泡影之际，绝不能叛教他投，改邪归正。

“这三年以来，闽浙赣苏等省，曾有不少英雄侠土憎恶mo伽邪行，来此申讨。但慢说是“六贼妙音”只要“天魔艳舞”一起，均已目为se迷，忘却来此用意，甘心俱坠无边yu海。

mo伽虽然无力自ba，但总竭力求减罪孽。无论对任何男子，采补之后，均必另以自炼灵药，使其恢复元气之后，好好遣送回去。二十年放dang从未伤过一人。今日得能苦海回tou，冥冥之中，也许就鉴念mo伽这一丝善意！门下弟子，也均尚能遵守mo伽平日教诲，只有三弟子如烟，曾有一次误将前山猎hu之子xie尽元yang，以致不救。但她适才已在山崩之时，归诸劫运。可见天dao循环，丝毫不shuang。

“三日之前，武林十三奇中，最为yin毒刁狠的黑天狐宇文屏突然过访，告以苗岭yin魔邴浩业已练复久僵之ti，二度chu世。各正教中人，也纷纷重现江湖。彼此已然约定后年的中秋，在黄山始信峰tou，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