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话没说完,两行热泪,已簌簌滚落。
白天虹未见绿珠,本已有着不详的预感,目前这情况,不由使他脸然大变地疾趋两步,一把反搭上陈素娟的香肩摇撼着促声问道:“绿珠怎样了?师姊快说!”
这一问,更使陈素娟泣不可仰地咽声说道:“绿珠…她…她…她…”
“她”了半天,却接不下去。
袁玉琴这才满含痛泪,颤声说道:“弟弟…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目蕴泪光,长叹一声道:“我明白了,她…她是上次突围时,重伤不治。”
陈素娟默然点了点头。
白天虹接过两张椅子,袁玉琴,陈素娟二人坐下之后,才强抑心头悲痛,注目问道:“琴姊,当时情况是怎样的?请说给我听听。”
当袁玉琴含泪复述当时情况,尤其是说到当绿珠弥留之际,所说的那一般令人鼻酸心碎的话时,袁玉琴已是泣不成声,陈素娟更几乎痛哭失声。
白天虹目注案头摇曳不定的烛火,脸上肌肉抽搐着,上齿紧咬下唇,已沁出殷红血迹,却默然不语。
袁玉琴入目之下,不由失声惊呼道:“弟弟,你…你要镇静一点。”
白天虹长叹一声,木然地问道:“琴姊,方才你说,绿珠是死于阴山门下的淬毒白虎钉?”
“是的。”
“好!”白天虹失神的双目中厉芒一闪,剑牙一挫地恨声接道:“司马因,有朝一日,我要血洗你阴山满门!”
这时,于四娘,江月娥、冷寒梅等三人,相偕走入室中,于四娘首先含泪接道:“报仇雪恨是应该的,但人死不能复生,小明,你可不能过份悲痛,以免伤身。”
白天虹等三人连忙起身让座,江月娥一把将白天虹接过身边,一面以自己的手帕拭去他咀唇上的血迹,一面无限爱怜地道:“傻孩子,看你悲痛得成了甚么样子。”
接着,也目蕴泪光地轻轻一叹道:“说来也难怪,患难中的友情,是无价的,尤其还加上男女间的情爱,何况绿珠那孩子,又是那么可爱,可敬,而又可怜,唉!”
冷寒梅也含泪接道:“小明,姥姥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节哀顺变,化悲愤为力量才对。”
白天虹茫然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冷寒梅接道:“知道就好,你们两个人的情形,我们都全部知道,对绿珠那高洁的情操,和不幸的遭遇,连丹凤也感到无比的钦敬和哀悼…”
白天虹长叹一声道:“生前担个虚名,死后沦为孤鬼,阿姨,您…您教我心怎安?”
话声中,星目中已涌出晶莹泪光。
是的,人非太上,孰能忘情!白天虹秉承乃祖和乃父的风流遗传,本来就是一个多情种子,而貌艳如花,命薄如纸的绿珠,又委实惹人怜爱,然而短短几天的别离,竟成永诀,以往的灯前笑语,耳鬓厮磨,转眼间成了过眼烟云,梦幻泡影,但伊人的似水柔情,音容笑貌,犹历历在目,缅怀往事,又怎能不教他黯然神伤!
江月娥幽幽地一叹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绿珠姑娘算得上是貌艳如花,命薄如纸,小明,我们都了解你心头的悲痛,但你才是太阳刚出山的人,肩头责任又是如此艰巨,你…你可千万不能为了儿女柔情,而消磨自己的壮志!”
白天虹不禁瞿然一惊道:“阿姨,明儿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
“那就好,”江月娥正容接道“至于绿珠,你姥姥和冷师叔已经同丹凤谈过,你爷爷也同意,你们两生前虽然不能结为连理,但绿珠死后仍然是你们白家的人,将来你同丹凤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在绿珠名下藉慰芳魂,”
白天虹强忍星目中滚转的泪珠,轻轻一叹道;“阿姨,绿珠的坟墓在哪儿?”
江月娥道:“她的坟墓在关林外。”
白天虹道:“阿姨,我想先去祭奠一番。”
江月娥神色一整道:“不可以小明,目前咱们多少负伤的人正在调息中,你怎能轻易离开!”
也许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严重了,微微一顿之后,又轻叹着接道:“孩子,急也不在一时,且等此间负伤的人全部康复之后,阿姨陪你跑一趟关林…”
第二天初更时分,白天虹又回到金谷故园的通天教总坛中。
此行任务是取回他埋藏在秘密地点的铁板主令牌随身重要物件,和探查冷剑英的动静。
因为今天已是八月十三了,距通天教重九开坛的日期,已不足一个月,对敌人的虚实,自然有了解的必要。
为免打草惊蛇,他是施展季东平所传的隐身术,取回自己的重要物件之后,他首先走进“矮叟”朱诚的房间。
本来徐丹凤已通知朱诚,古剑,玉环等三人,不必再在魔巢中冒险,及早找机会脱身,但这三位却都自信本身非常安全,自愿冒险留下来,以期能多尽一点力量。
“矮叟”朱诚自七天之前,季东平等人突围,施展苦肉计被震伤之后,虽然内伤已经痊愈,但他却仍然是装成未全部康复之状,在调养中。
白天虹进入朱诚房间时,朱诚正斜倚床栏,目注窗外的夜空,默然沉思着,烛影摇红之下,但见他形容憔悴,双眉微锁,倒蛮像那么回事。
白天虹入目之下,不由微笑着问道:“朱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