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道:“这一点,我也几乎忽略过去,幸亏我自己发觉得早,才没留下痕迹。”
季东平注目问道:“主人,这话怎么说?”
柏长青道:“当我在等待那由楼顶垂下的活动箱子似的玩艺时,偶然之间,发觉因鞋底沾了露水竟一步一个脚印,也幸亏当时的飞燕姑娘和玄武十三号都没发现,我连忙脱下鞋子,揣入怀中,并用袜底将那些脚印擦掉。”
季东平长吁一声道:“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说来这还是得怪老奴顾虑欠周,老奴理当事先提醒您的。”
柏长青笑道:“智者千虑,也难免一失,好在并没留下甚么痕迹,季老也可毋须自责啦…”
季东平料得不错,尽管摘星楼中,昨夜曾经发生过一件足以动摇通天教根本的事,但这整整一天,却是平静地过去,一如未发生任何事似地。
这是当天薄暮时分。
铁板令主所临时驻节的白马寺中,表面上也平静得一如往昔,但实际上却是外弛内张,等于是暴风雨之前的那股平静。
于四娘持着徐丹凤的铁板令,化装前往龙门潜溪寺去见那姜姓老妪,是天亮后去的,但直到目前,还没回来。
“北漠狼人”申天讨也是天亮后出门访友,而且是公然由大门走的,但他绕了一圈之后,又悄然由后院越墙而入,重回群侠所住的独院中,并且是躲在徐丹凤的临时香闺中,埋首疾书,当然,他是在翻译那本由柏长青送回来的天竺文秘笈,所以有此神秘措施,毋非是预防行迹可疑的施朴泉走漏消息。
邱尚文陪着施朴泉在小院中对奕着,这两位,似乎奕兴甚浓,因天色已黑下来了,竟吩咐小沙弥送上烛台,挑灯夜战。
“神拳无敌”白云飞则手捧香茗,静坐一旁观战。
大门前,负责警卫的,还是丐帮八俊中的两位,不过,其余六位也没有闲着,连屋脊的阴影中也有人,而且全部是丐帮中临时调派来的高手。
这情形,可委实透着稀奇,莫非他们获有强敌进犯的特别消息么?
但整个独院中,静悄悄地,没一个人说话,只有徐丹凤的香闺中,还不时传出断断续续的笑语声。
原来飞燕姑娘自被柏长青送到此间之后,因其与施朴泉之间可能已有过某种关系,为防被施朴泉识破而走漏消息,乃立即以易容药将其易容,连嗓音也予改变,并暂称为燕儿,算是徐丹凤带来的侍婢。
同时,徐丹凤也因忙着揣摩申天讨所译出的部份秘笈,一直都没工夫向飞燕姑娘慰勉。
此刻,她正是忙里偷闲,与冷寒梅二人在香闺中对飞燕姑娘慰勉有加,也乘机盘问一些有关“中原四异”中被囚禁的三位的近况。
但飞燕姑娘所知也有限得很,除了知道那三位是与教主一同住在摘星楼的地下室之外,其余竟等于白费。
不过,这位平常烟视媚行,足能颠倒众生的人间尤物,自与徐丹凤冷寒梅二人接近之后,竟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变得端庄娴静起来,这,也许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吧!…。
一个身材高大的驼背化子,由偏殿的月洞门缓步踱入独院中。
这驼背化子,年约六旬,红光满面,短须盈颊,有若刺猬,却仍然比普通人还要高出大半个头,真是好一付威猛长像!
他步入独院之后,首先与白飞云互相含笑点了点头,白云飞并接问道:“云帮主,是否有甚新消息?”
原来此人就是丐帮本届帮主云万里。
云万里这人,据说是丐帮开派以来,第三位武功成就最高的帮主,瞧他这长像,也就可以想见一般。
云万里摇摇头道:“老人家,目前还没有。”
本在低头奕棋的施朴泉,很慎重地放下一颗棋子之后,抬头笑道:“嗨!化子头儿,你这消息,可能有点不确实吧!”
云万里巨目一瞪道:“咱们睹点东道如何?”
施朴泉笑道:“还有甚么赌的,你说‘天残地缺’那两个老残废…不!‘老残废’这三个字,我可不能叫,一叫就连我自己也骂上啦…”
云万里截口笑道:“这有甚么关系,我自己是叫化头儿,但脾气一来,甚么‘臭叫化’,‘死叫化’,还不是照骂不误。”
施朴泉道:“别胡扯了!云老头儿,你说得好好的,那两个老魔头今天天黑前将向这儿寻事,如今,天已经黑了…”
云万里再度截口道:“老叫化说的一点也没错,那两个老残废,确已于午后进入洛阳城中。”
施朴泉道;“那么,为何还没来呢?”
原来他们如此戒备森严,却是为了防备“天残地缺”两个老魔前来寻事。
云万里道;“来是一定会来的,不过,他们可能自知实力不够,正在向通天教暗中调派高手,所以才将发动的时间延缓了。”
“那么。”施朴泉笑道:“咱们先杀两盘如何?”
云万里敞声笑道;“施老头,论武功,我是甘拜下风的,但你这几手臭棋,我劝你还是藏点拙的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