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声全都给炎热的阳光晒死了一样。偶尔,墙外传来三两声蝉鸣,再就是坐在李鹰身旁的一个俊美青年用双指捏开花生壳的声音,有点清脆但却显得空洞。
李鹰并没有睡去,只是闭眼沉思。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想一件事——端木盛告诉他的那件案子——
铁凌威临死前留下的那个“茧”字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凶手不是姚百变,而是凶手名字中有个“茧”字,抑或另有原因?如果这“茧”字不是一个人的名字,那它!
代表什么?
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已想过千百次,但都毫无答案,每次都以一声无言的苦笑告终,这次也不例外,他甚至在怪沈神通该死,不向石一平取得更多的资料。
他侧一侧身,自几上取下烟杆,旁边那个青年忙把刀石递了过来。
李鹰光棍一名,没妻没儿,恒只有跟这青年在一起时才感到一丝温暖,在他紧张、枯燥、繁忙的生活中添了几许慰藉。
这个青年正是他一个多年好友的女儿——女扮男装的云飞烟。
他飞快地把烟丝塞在烟锅里,正想点火,只见郎四跨了进来,他步子有点急,便问道:“什么事?”
“头儿,外面有个乞丐说要见你,属下要把他撵走,他却说您一定会对这件案子感到兴趣,所以,属下…”
“哦,有这种事?”李鹰不觉在躺椅上坐了起来,他击打着刀石把烟燃着,长长地吸一口,然后再躺下去,待那道烟如两条灰龙自鼻孔中飞出来了后才道:“传他进来!”
郎四忙道:“是!”不一会儿他便带了一个老乞丐进来。
那乞丐面貌十分猥琐,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眼眶黑黑的,面色青白,唇无血色,额上满是汗珠,走动时双脚也在打颤,似乎随时都会跌倒,看样子他不但又老又穷,而且还染了重病。
云飞烟悄悄在李鹰耳畔道:“他面上易了容!”
若说姚百变是易容的行家,那么云飞烟更是易容行家中的大行家,她父亲是被誉为百年来最杰出的易容大师。
那老乞丐走到李鹰面前,便再也支持不住,扑地跌落地上,但还是挣扎地在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断断续续地道:“在下是…姚,百…百变!我没…有杀铁…铁凌威!”说罢已昏了过去。
李鹰霍地站了起来,一抬左足跟着烟杆击在鞋底,磕飞烟灰。
“快传葛根生来,先把他的病治好!”葛根生医术颇为高明,对草药亦有很深的认识。
李鹰手下平素有伤疾都是由他医治的。
过了十天姚百变已能下床,只是气力还未恢复。
这天他便当着李鹰及云飞烟之面把铁凌威及莫朝天如何对他有成见,后来又如何喝酒暴毙,梅傲霜平日又怎样表现出对帮中事务的过份热心,显示她的野心;跟着又把自己如何逃脱追杀,终于决定请求李鹰洗脱冤仇的事说了一遍。
李鹰沉吟了一会儿,温声道:“你所说的句句是真?”
“如有一言不实,甘受大人处罚!”姚百变斩钉截铁地道。
“这件案子老夫暂时可以接理,”李鹰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不过,在案子真相未明之前,你不得擅自离开这里一步!你能答应吗?”
姚百变咬牙道:“姚某惨受梅傲霜那婆娘迫害之苦,这仇不能不报,只要大人能替在下出头,姚某什么条件都答应!”
“好!老夫有一句问你,”李鹰点点头“你未离开密室之时可曾发现铁凌威伏案以指写字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