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
当他想到那一日初见她的模样时候,他已来到了一座庭楼前。
虽然已是夕阳黄错,但在终雪的季节里,几乎看不见西沉的晚霞。
院落前早已堆满了雪,几个身穿破旧貂裘的老头了,正拿着铁铲子,将阶前的落雪铲开来。
老头子们驼着身躯,露出早已冻得发青的双手,他们的脸几乎像远山顶峰积雪一样的惨白。
一个看起来比较有胆子比较大的老头,拿来了一张高凳,垫起足尖擦拭着门柱上的匾块。
当他将积雪拭开时,他的人也“碰”地一声,跌在地上。
杨鹏并没有看见跌在地上的老头子,应该说他跟本就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唯一能让他看在眼里的,是匾上露出的几个大字:“温柔乡。”
字写的虽然不怎么好,但却让人有一种酥麻感觉。
因为这是女人所写的字。
温柔乡,字个名字虽然取得很平凡,很普通,却也很实在。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时候,当然需要一个温柔乡。
远在他乡的游子,地处北国的界客,每当降起雪的夜晚来临时,心底就会忽然有种紊乱孤寂的感觉,像是千万条蚂蚁啃噬。
此时枕边若没有相思人,那千万缕想也想不尽、思也思不完的情丝,就会像细雪一样,剪也剪不断,理也理不清。
杨鹏虽然不是他乡游子地不是异客,但是他的心,早就乱了。
“啪”一声,他已鞭起快马,朝院前阶廊,大马金刀的跨了进去。
跌坐一旁的老头,本来已跌得魂失了一大半,现在杨鹏鞭马狂奔,马蹄就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那去了一半的魂,几乎又让勾魂使者给勾去另一半。
“小伙子,不要命了!”老头子坐在地上,脱口骂道。
杨鹏勒马,骤然回头。
杨鹏并没有看他:“你说什么?”
老头子道:“我说,你是不是没长眼睛!”
杨鹏转过头,背对他,忽然大笑。
一个满头斑白雪发,看起来更老的老头,忽然走过来,弯下已弯得不能再弯的腰:“杨公子,他是新来的,不识公子您。语多冒犯地方,还请杨公子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
杨鹏一身雪白,跨在白马上,笑声依然悦耳。
“好,既然是新来的。”杨鹏笑道:“我就先好好的教教你,到底眼睛应该长大什么地方!”
杨鹏话刚说完,坐在地上的老头,就看见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梨花纷飞。
没有梨树何来梨花?
***
梨花枪雨,枪若花雨。
当老头子看见一阵纷飞的梨花雨时候,他的眼睛同时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的眼珠子,已落在他自己的双手上。
好精准的枪法,好残酷的枪法。
这就是杨家标准的枪法,名誉武林“梨花枪雨”杨开的成名枪法。
杨鹏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即使瞎了眼的老头痛不欲生的在一旁嘶声哀嚎。
杨鹏还是连看都不看。
他得意的收起纯银打造的银枪,勒起马,大鞭一声,堂堂纵马入室。
这也是杨家大少爷的标准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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