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玉郎安危,嘱师妹宁神静养,匆匆进入麟儿房中,见到二老满头大汗,手中白气丝丝而出,不绝如缕,自己身子反正是麟儿的,此时也无暇顾及避什么男女之嫌了,走进榻前将玉郎仔细一看,只见他脸色惨白,胸口上出现一片紫蓝色伤痕,双目低垂,昏迷不醒,想起玉郎情重,盖代奇姿,为顾自己安危,怀中异宝留给自己防身,凭赤手空拳独赴巴山找寻磁铁,遭人暗算,身受奇伤,果如不测,真是百身难赎了,想到此处,眼泪早夺眶而出。娇躯颤抖,人也几乎昏倒,为避免分散二老行功,紧咬银牙,勉强将身子定住,静立榻前注视玉郎变化。二老行功已久,按照普通伤势,此时早已复元,但麟儿迄未睁眼,两人神目同时睁开,看到麟儿情景,不觉各自摇头,苍鹰老人突然双目复闭,一声微哼,手上白气大增,一丝丝透过麟儿毛孔,直向体内钻去,双手推拿比前更缓。天山神丐知道此老竟不惜毁去数十年功力,助长此子神智复明,因为自己酷爱灵秀少年,加以年事已老,尘世间也无多大留恋,人家既能舍己为人,本身尚何所惜?当下也闭着双目,运用坎离交济之法加紧行功。两老这一拼命,无异将二人元气都灌注在麟儿身上,不到一刻,麟儿身上汗出如浆,脸色已略见红润,身子也微微动了一动,二老又睁眼看了一看,脸上同时露出笑意,但两人头上白气蒸腾,汗出如浆,脸上也同时现出倦容,可是两老咬咬牙,依然行功不辍,但见头上白气,愈来愈大,如锅中蒸气团团而起,弥漫全室。
琼娘起初还未察觉,一见这情形异常,忽然忆及师门学技时,青云师太曾言及习内功的人,均须运用水火既济的道理,如使用内功过度,使功力外泄,则不到半天时间,可废掉一身功力,看到二老这种情形,分明是牺牲自己功力,挽救玉郎性命了,想到这里,心中一酸,那眼泪如断线珍珠落个不停。她咬咬银牙,移动抖战的娇躯,探手麟儿革囊中,取出玉瓶,拿出玉匙,从瓶中掏出紫兰仙宝两颗,纳了一颗在苍鹰老人口中,又倾了一匙仙露给他喝了,老人睁开眼,面现惊喜之容,向她点头笑了一笑,她也苦笑了一下,又照样给了天山神丐一颗兰宝,一匙仙露,神丐喝过之后,不禁噫了一声,也向她点头默许。
说也奇特,二老吃了兰宝,喝过仙露后,那头上白气,脸上大汗,立时不见,不到一顿饭的时间,麟儿已全部清醒过来,二老也停止功力。
琼娘惊喜若狂,携着麟弟弟的手,脸偎在麟儿身上,热泪流个不停。麟儿抚着她的秀发,目蕴泪光,很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又对着坐在一旁的两老苦笑了一下,并点了点头。琼娘又起身取了一枚兰宝,一匙仙露,喂给麟儿吃了,磷儿养了一会儿神,精神已见好转。
天山神丐问麟儿道:“你伤及内腑,击伤你的是伽蓝掌,你擅太清乾元两项秘技,目前你有无治疗方法?”麟儿想了很久,点点头。
两老听了,异常高兴,琼娘也转悲为喜,略舒愁眉。她放下了麟弟弟,转身到玉英房中,看了她一番,见伤处浮肿沥消,脸上虽然清瘦了许多,但仍掩不住国色天香,忙扶玉英坐了起来,慢慢行功运气,驱除体内余毒,以资早日康复。
琼娘正待转身离房,玉英忙喊了一声:“三姊且停,小妹尚有话说!”
琼娘停住了娇躯,回转身,怔了怔神,勉向玉英微笑道:“四妹有何吩咐?”
玉英满脸严肃,对琼娘道:“此次小妹这条命,能够得到救转,那无疑是出于麟弟之赐,承他千里往返,独闯大巴山头找寻吸铁石,如今物已找回,我也被他救好,按照常情以及他那种性格而论,他人既回转,绝不会不进房看我,从你满脸泪痕及那种五心不作主的情形看来,可能他已受严重伤害,因为他武功已臻绝顶,能返气为神,返神为虚,这种至高无上境地,常人绝不能伤他分毫,普通的伤,以他那种绝顶功力,只须运气数转,即可平复如初,但是,现在的情形不同,他房间不同语音,隐约可闻,你也显得异常慌乱,师姊,你不用瞒我,莫不是他…他受伤惨重,来了很多高手为他治伤,而仍无法得手么?天降神童,关系着武林劫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袁玉英真的百身莫赎了。”
她停了一停,见琼娘黯然不语,忙又道:“师姊你怎么不说话?”
琼娘只好把麟儿独上大巴山的经过及受伤情形一一向她说了,只听得玉英娇躯发抖,热泪纷纷夺眶而出,最后听说治疗有望,始稍释愁怀。
玉英又道:“毕姊姊的事情,你告诉了两位前辈了没有?”
琼娘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她,立即匆匆离房,将另一房间收拾好了,以作二老憩息之用,随即转回麟儿房内。此时玉郎脸色,已稍趋好转,但仍气息颇微,软弱无力,他拉着心上人的手,双目向她注视了一会儿,口角间微含一丝笑意,这情景,比哭还难受,只弄得琼娘有如万管穿心,几乎当场昏倒。
天山神丐满脸慈祥地向琼娘说道:“他已食过仙露异果,可促使心脉加强,只要设法加强他本身中气,能促使他运气行功,发挥太清罡力,则奇经八脉豁然自通,伽蓝掌功在体内遂起不了作用,病体自然痊愈,你如此时惹起他的伤感,则不但对他无益,反会促使他情况恶化,据我看,我们这两个老怪物也该觅地休息了,刚才,如果不是你拿仙果仙露助我们一臂之力,凭我们那点内家功力,早已一毁无余,结果,我们总算因祸得福,不但功力未失,反而因此增加,这果露灵异非凡,麟侄既已食此,让他稍事静养,情况必有转变,我们出房休息去吧!”
琼娘将二老引到另一房中,待二老坐定,只见她眼泪如珠,盈盈向二老拜倒,位诉道:
“愚侄女身受麟弟救命之恩,自愿委身相侍,此去巫山,亦为侄女复亲仇而起,如今师妹受伤未痊,麟弟伤势惨重,师姊毕瑶又于昨晚被人劫往峨嵋,失意之事,重重而至,愚侄女道浅力微,寸心已乱,尚祈两位师伯恩悯援手!”
神丐忙挥手命起,琼娘只觉一股潜力往自己身上一托,忙将身于往后微移,以阴导阳,化解来力,娇躯也缓缓而起,泪还未干,向着二老苦笑了一下。
神丐看了苍鹰老人一眼,两老微微一笑,问道:“何人来此,将你师姊劫往峨嵋?你可详说经过,我二人愿为你作主。”琼娘只好遵命,细说毕瑶被劫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