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血债如山

骆家到了，院墙外夜se空dang寂静，静得听不见一点声息，看不见一点动的东西。

李燕豪等一行六人的来临，打破了这份寂静，引起了院墙里的一阵轻微sao动。

六个人都听得chu来，那不是人在行动，而是狐鼠惊走。

六个人疾快地进入了骆家废宅，既经骆天jiao指点，密室的入口是在书房，所以六人一进废宅便径自奔向书房。

骆宏勋的书房，坐落在骆宅后院东，窗hu对着荷hua池，跟水榭遥遥相对，往日是个相当清幽的地方。

可是如今由于多日没人住，没人照料.荷hua池水面上飘满了落叶，四下里黑忽忽的，看上去只让人觉得凄凉，还带点慑人的yin森。书房的窗hu开着，在夜风里不住地扇动着。

李燕豪以剑鞘点开了书房门“忽！”地一声，一片黑影迎面扑来。

李燕豪挥剑鞘扫了chu去“叭！”地一声，那片黑影落了地，mao茸茸的一团，没再动，原来是一只蝙蝠。

六个人站在书房门口，略一打量，书橱就在右边墙边。

李燕豪当先走过去，用长剑剑鞘抵着书橱侧面，暗用真力一推，竟没能推动。

铁丐dao：“忘了问那位骆姑娘，书橱是怎么移动的了。”

算卦的走上前去，手an着书橱正面，微用力一推，书橱竟动了，算卦的推的这一边往后移，另一边往前移。

算卦的忙dao：“在这儿了。”

用力一推，整座书橱转了方向，原来面向南的，现在却面向了东，书橱后tou，louchu-个黑忽忽的门hu，一dao石梯通往下去，下面没有一点光亮。

铁丐dao：“哼，好地方。”

迈步就要走下去。

李燕豪抬手一拦，dao：“二先生，请等等。”

铁丐抬yandao：“怎么？”

李燕豪dao：“哈三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老实人。”

“我知dao，可是要有埋伏，刚才就应该有了。”

“先降低咱们的警觉，然后再给个chu其不意，不是更容易得手么？”

铁丐微微一呆，dao：“这倒也有理！”

ma回回dao：“让我先叫叫看。”

ma回回提气聚音，石梯下传来阵阵的嗡嗡的回响，却听不见有别的声息。

ma行云dao：“李少爷，只怕咱们是上了哈三的当了。”

铁丐dao：“没有什么用意嘛，用意何在，就只让咱们空跑这一趟.姓哈的不会是这么省油的灯啊！”ma行云dao：“姓哈的的确不足盏省油灯。”

铁丐dao：“那他是什么意思，既把人放了，还把这个地方告诉咱们。”

算卦的dao：“他要是真放人，应该不会骗咱们空跑这一趟-一”

李燕豪dao：“事实上他绝不会是真放人。”

算卦的dao：“那这就很明显是个圈tao了，他设这个圈tao的目的，也绝不会只在偏咱们空跑这一趟。”

李燕豪dao：“应该是放长线，钓大鱼，转来转去，咱们仍会落在他手里。”

算卦的dao：“对，除了这，不会有别的。”

ma行云dao：“那么yan前…”

算卦的dao：“很明显是个陷阱。”

ma回回dao：“四先生是说密室里？”

“是不是yan前密室里，我不得而知，不过我敢断言，这整个事件一定是个既狠又毒的陷阱。”

只听两声shenyin从黑忽忽的石梯下方传了上来，六人俱是一震。

算卦的dao：“看样子，咱们不像空跑一dao。”

ma回回忙提气叫dao：“谁在下tou，大顺、二虎！”

他叫的是他两伙计的名字。

奈何底下没有反应，便连适才的shenyin声也听不见了。

ma回回转yan望向李燕豪：“少爷…”

李燕豪双眉微扬，dao：“我下去看看——”

“不！”ma行云忙dao：“要下去我跟二弟下去。”

李燕豪dao：“大爷跟ma叔不要以为上tou比下面安全，我下去探究竟，诸位在此担任警戒，咱们所冒的险应该是一样的。”

ma回回dao；“话是不错，只是我们怎么能让您下去——”

“ma叔分得太清楚了。”

铁丐dao：“你们在这儿分吧，我要饭的可沉不住气了。”他闪shen要动。

李燕豪横剑一拦，dao：“二先生请留在上tou帮忙警戒，担任守护吧。”

他转shen要进秘密门hu去。

算卦的一把抓住他的长剑剑鞘，dao：“少侠，等等。”

“四先生——”

“少侠执掌‘虎符剑令’，为普天之下先朝遗民、汉族世胄的希望所系，岂可轻易涉险。”

铁丐dao：“对，还是我去吧。”他要动。

李燕豪dao；“慢着，这样吧，我跟二先生下去，麻烦四先生跟ma大爷、ma叔，ma姑娘三位留在此地警戒守护。”

铁丐dao：“对，好主意，小伙子，别再耽误了，你没听见刚才下tou有人shenyin么，早一点下去，说不定能多救一条人命。”

李燕豪dao：“二先生说得是，四先生请放手。”

算卦的dao；“既是如此，我只好从命了。”

他松了长剑剑鞘。

李燕豪dao：“二先生请跟在我后tou。”他闪shen进入密门，拾级而下，铁丐忙跟了下去。

李燕豪横剑当xiong，黑暗中拾级走下石梯，越往下走越暗，走了十几级之后，简直就伸手难见五指，尽guan李燕豪目力超人，仍然难看chu三尺以外的事wu。

铁丐在shen后dao：“小伙子，我这儿有火折子。”光亮一闪，铁丐打着火折子递了过来。

李燕豪谢了一声，左手接过火折子，高举照亮，继续往下走去。

这dao石梯不算高，只有二三十级，但却是盘旋下降，走完石级，yan前是一条笔直的甬dao，长不过两丈余，甬dao的那一tou，两扇石门虚掩着。

铁丐dao：“那想必就是骆宏勋的石室了。”

“想必！”李燕豪应了一声，一手举火折子，一手提着长剑，当先走了过去。

刚到石门前，一gu血腥味从石前feng隙中透了chu来。

李燕豪心tou为之一震。

铁丐两dao白眉耸起，dao：“小伙子，不妙。”

李燕豪chu长剑点开了两扇石门，石门开chu1，看得两人心神狂震，目眦yu裂。

石门之后，是间石窟，看得chu，原是间豪华卧室带客厅，如今摆设、家俱全撤走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shen旁都是鲜血，有的已变紫黑，都已经凝固了。

这些人当中，有李燕豪认识的，也有李燕豪不认识的。

风尘二怪、ma回回的帐房。ma行云的手下bu在这里，可惜如今他们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

铁丐钢牙碎咬，鬓发俱张：“好个狠毒哈三，这些人跟你们何怨何仇，你竟这么狠毒，你就别撞到我要饭的手里。”

李燕豪何尝不是悲愤填膺，可是他只有咬牙忍着，迈步进了石室。

人站在门旁，举目仔细打量，地上二三十ju尸ti，没一个人动，肌肤冰凉，显然死去多时。

李燕豪dao：“这是他们什么时候下的毒手？”

铁丐dao：“不知dao，不guan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在咱们来此之前被害的。”

李燕豪dao：“二先生，咱们看看，刚才shenyinchu声的是哪一位？”

铁丐急忙俯下shen去到chu1找，而且口中不住地叫dao：“朋友，朋友哪位朋友还听得见说话？”

李燕豪也举着火折子到chu1找，他看见了一截火把，忙以火折子点着，石室中立即大放光明，比刚才亮了许多。

石室里一亮，自然也就看清楚了不少，铁丐一yan瞥见有个老tou儿动了一下，动得极其轻微，简直跟没动一样，可是铁丐看见了，急dao：“小伙子，在这里。”

他急窜过去，伸掌抵住了老tou儿后心。

李燕豪一yan认chu，那是ma回回的帐房，忙一步跨了过去。

铁丐以内功真气相助，老帐房有了动静，一双老yan合动了一下张了开来，接着就发chu了shenyin，正是刚才在上tou听见的那shenyin声。

李燕豪忙蹲了下去，dao：“老人家，是我，李燕豪。”

老帐房一双老yan中，chu现了泪光，嘴张了几张，极其轻微，断断续续说了句话：“大伙儿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嘴没合，yan也没瞪，不shenyin、不动了。

李燕豪急伸手把脉，老帐房已经没脉了，他心往下一沉，dao：“二先生，不必耗费真气了。”

铁丐一怔，缓缓收回右掌。

李燕豪悲痛地低下了tou，再抬起tou时，他两yan之中也闪漾起泪光，他缓缓站了起来，dao：“诸位都是为我而死，可是我实在不能jiaochu‘虎符剑令’来救诸位，诸位原谅，也请安息，这笔血债，我是一定要讨回的。”

铁丐-发猛一张，转shen要冲chu去。

李燕豪yan明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二先生哪里去？”

铁丐切齿咬牙，神情怕人：“我要找哈三那个畜生去。”

“二先生，这些人因我而死，我yan睁睁看着他们被杀，只有我能救他们，但是我不能那么zuo，我心中的悲痛，千百倍于二先生，只是，哈三，在这里的势力很大，咱们绝不能跟他正面冲突，绝不能再zuo任何无渭的牺牲。”

“那你说怎么办，认了？”

“不是认了，二先生，这笔血债，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是不能认的，咱们是忍了，二先生，暂时忍了。”

铁丐口齿启动，yu言又止。

“相信我，二先生.这笔血债我会代他们诸位讨回的，我在他们诸位面前发誓，我一定代他们诸位讨回这笔血债，但是我绝不是逞血气之勇，二先生，我们yan前还有更多的人，更多活着的人。”

铁丐老yan猛现泪光，一脚踩了上去，地上是石板，ying让他踩碎了一块。

李燕豪xi了一口气，dao：“二先生，咱们上去吧！”

铁丐默默地点了点tou，抬tou看了最后一yan，疾快地行了chu去，

李燕豪，铁丐两人经由石梯回到了书房，ma行云急不可待地间：“李少爷，怎么样，下tou——”

铁丐tou一低，走向一旁，ma行云住口不言，脸上变se，人就要往石梯闯。

李燕豪伸手拦住，dao：“ma大爷，不要再下去了，他们诸位都在下tou。”

ma淑贞捂脸而泣，ma回回脸se煞白，算卦的一袭儒衫无风自动.

ma行云须发暴张：“少爷——”

李燕豪缓缓说dao：“ma大爷，这笔血债要讨回来的，但不必急在目前。”

ma回回突然大叫：“哈三——”转shenyu奔。

李燕豪沉声喝dao：“ma叔。”

ma回回倏然停住。

“目前不直行动，否则那便是亲痛仇快的无谓牺牲。”

ma回回猛转回shen，神se怕人，两yan尽赤，目光如炬，直bi1李燕豪。

李燕豪沉声dao：“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又当如何？”

ma回回shen躯暴颤，低下tou去。

李燕豪又dao：“二先生、四先生、ma姑娘请外面等候，ma大爷、ma叔请助我把密室chu入口封死。”

铁丐、算卦的.ma淑贞都没说话，行了chu去。

李燕豪转shen扬掌，向着书橱后那堵墙拍去，砰然一声大震，墙裂了，书房一阵摇，扑簌簌落下一阵灰尘。

ma行云、ma回回把一腔悲愤都发xie在这堵墙上，四掌齐扬，连连劈砍，墙倒了，屋ding摇摇yu坠。

“走。”李燕豪一声“走”偕同ma行云、ma回回退了chu去“轰”地一声，尘土飞扬，书房整个倒塌了。

六个人站在那儿，默默地望着尘土落地，望着一切归于寂静。

铁丐dao：“哈三那个畜生，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只为让咱们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