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起一个可爱温柔的笑容,道:“你真难请啊!我一辈子还没有这样请求过男人呢!”
屠双胜歉然道:“很对不住。唉!在下一身的沙尘,把这里面都弄脏啦!”
房七姑道:“不要紧,在沙漠中希望身上没有沙尘,简直像是掉在河里希望身上不湿一样,办不到的…”
她提到“河”便想起水,当下拿出一个银水壶递给屠双胜,道:“喝一点?”
屠双胜摇头道:“不用了,谢谢你。”
房七姑奇怪地瞧着他,道:“你怎么搞的?怕这水中有毒么?”屠双胜笑一声,道:
“若是水中有毒,在下求之不得!不,在下只是不渴,并无其他。”
“好吧!”房七姑自己旋开盖子,喝了两口,又道:“你比大姑娘还要腼腆扭捏,怎么搞的?”
屠双胜游目打量车内,但见颜色淡雅,装饰得十分精美。他感慨地道:“在暴风中,令人不禁感到这儿比皇宫还要舒服。”
房七姑道:“刚才我们谈到什么地方?对了,我沦落风尘的经过。你知道我们都是被安排到那种地方的,但却是清倌人,卖笑不卖身,不过,你当然也知道,所有好色的男子都是一副样子,越是不卖身,他们就越有兴趣,简直是平方百计地想把我们弄上手,真是防不胜防!”
她摇摇头,用不满的声音说出对男人的感想。
屠双胜恳切地道:“你只看到男人的一面。要知大凡到青楼买笑的男人,都是抱着同一的目的而去,当然是那副德性了。事实上男人也尊重女人,并且只肯真正地去爱受他尊重的女人。在秦楼楚馆那种地方,你找不到‘尊重’这两个字的。”
房七姑点点头,深深感到这个男人的内心十分有深度和灵性,但却被他外貌的剽悍所掩盖。
屠双胜道:“俗语又说物以类聚。有些粗俗的人成群结队的,你处身在他们当中,也永远找不到‘尊重’这个字眼。他们喜欢说轻薄的话,还动手动脚占你的便宜,炫耀他们的财富房七姑同意道:“对极了,但有些女孩子却愿意与这些人为伍。这大概是虚荣心吧?”
屠双胜道:“这咱就不知道了,咱从来不了解女人的。”
房七姑道:“我却知道,她们有些是虚荣,有些是不甘寂寞,有些是寻找刺激!我认为我们女人天性中都有着下贱的倾向!”
屠双胜道:“你说得太过火了,咱虽是门外汉,但知有些女人不是这样的。”
她耸耸肩,正要说话,突然一阵特别强烈的风声号啸而至,马车也感到摇撼,情势显然十分危险。她因此打断了话题,侧耳倾听。
这场风暴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一般,声势骇人,后来有好几次剧烈地摇撼着马车。屠双胜每次都以为车子支持不住,将要被狂风卷上半空。每当他有这种感觉时,反而不知不觉中泛起宽慰的神色。
他们很久没有说话,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七姑喃喃道:“唉!天还不亮,好像永远不会天亮似的。”
她的焦灼惊动了屠双胜,讶道:“是不是怕车子支持不下去?”
房七姑道:“你放心,绝对支持得住,我只是急于想听听你的秘密而已。”
屠双胜道:“在下的秘密不值得姑娘这般关心啊!”房七姑道:“你好几次都希望暴风卷走马车,可见得你真是恨不得以一死来保持秘密。
正因如此我更想知道。”
屠双胜道:“在下也许会失信背诺,自行了断的!”
房七姑道:“你不会的。纵然你这样做,我也不会停止追查你的秘密。我发誓在有生之日,一定要弄个明白。”
他们又很久没说话,突然间风声完全停止。
屠双胜从沉思中惊醒,迅速拉开窗帘向外面查看。但见无垠黄沙已经把车子掩埋了一大半,此外,那两匹躺在一起的马匹都不见了踪影。
他愣了一下,却化悲为喜,因为“小黑炭”已活埋在黄沙中,此一悲剧,毋宁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