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茶杯真个掉地粉碎的话,副总镖头倪贤的埋伏立刻发动,必定把白翔迅即杀死。
“白大人,您…您说什么呀了”
“我说我是受公孙元波之托,来找庞公度的。陆局主,咱们一句话,行是不行?我不能久呆此地。”
“公孙元波乃是钦犯,白大人当然晓得,这档子事,究竟从何说起?”
“行与不行,一句话就够了!”白翔毫不放松,钉着追问。
“行!”陆廷珍已盘算好,准备毁尸灭迹,不过他不急于发动,高声叫了一名手下进来,吩咐去请庞公度来。
“我知道庞公度先生在贵局中,乃是幕后第二位的重要人物!”白翔沉静地说“他也是贵局的智囊,对不对?”
“对!”庞公度向来不露面,白大人居然得知,故此我陆廷珍十分佩服。”
高冠宽袖的庞公度飘然入厅,向白翔行礼,道:“白大人何事找上庞某?”
“公孙元波托我向你请教一个大难题!”
“难题?”对方的答话的确出人意料之外,使庞公度一愣,尤其是这白翔的身份官职,益发使这一事件增加了神秘性“白大人有什么难题?庞某只怕智钝才疏,无法奉答。”
“公孙元波说,这个天大的难题,相信天下只有庞先生一人能找出解答。”
白翔已见到庞公度的面,却还不立刻将难题的内情说出。别人也许还茫然不明其故,但老练精明的陆廷珍已经明白了他的猜忌,当下起身道:“白大人,您和庞先生谈谈,想我失陪片刻。”
他出厅之后,立刻重新部署人手,不但预防白翔逃走,还防范着外敌人入侵。
厅内的庞公度深沉地注视着白翔,徐徐问道:“白大人,公孙元波有何难题?”
“他个人之事,不敢读犯庞先生。这个难题不是他的,是东宫太子的。”
庞公度点点头,面无讶色。
“东宫太子正面临有生以来最危险的关头。”白翔沉重地说“当然与万贵妃有关,不过祸根却是太监梁芳。万贵妃虽然不是贤淑之人,但因为她本身没有孩子,所以对太子谈不上利害冲突,而日后太子登基,亦不会对她怎样。但梁芳就不同了,他蛊惑皇上,与妖道妖僧表里为奸,于乱政事,耗费国需。太子一旦登基,他就是首先被诛的人。”
“这么说来,太子眼前之祸,是太监梁芳唆怂万贵妃而引起的,是不是?”
“庞先生说得是,万贵妃已经向皇上进谗言,要废去太子了!”
庞公度双眉紧紧皱起,面上微微泛现震动的表情。
“咱们的难题是:太监梁芳、妖增继晓和方士李孜省都罪该万死,却因为东厂、锦衣卫力量太大,无法诛杀他们。再说,万贵妃已进了谗言,纵能杀死这些妖孽,亦无法挽回圣土之意。”
“不错,这不是动刀子就能解决的!”庞公度连连颔首“还有一点可以料想得到的,那就是太子方面,竟全没有向皇上进言的机会。这么一来,太子当然没有办法解救这险恶的祸厄了!”
“对!对!”白翔神色沉重紧张,眼似铜铃,希望能在对方的面上瞧出挽救危机的希望“庞先生,公孙元波认为只有向您请教,才有一线机会。”
“唉!公孙元波对庞某估计太高了。”
“庞先生,您务请想个办法,大明朝的气运兴衰,全系在庞先生身上了。”
庞公度苦笑一下,道:“白大人别这样说,庞某岂敢不尽心竭力?让我想想看,皇上既已听信万贵妃谗言,有废去太子的打算,天下间还有什么人可以阻止他呢?”
“没有!”白翔肯定地说“我们都考虑过,就算是先皇复生,只怕也无法阻止他!”
“不错,就连万贵妃,她虽是进谗种祸之人,深获皇上嬖幸宠信,可是现下她纵然肯反过来帮忙太子,一定也没有法子办到。”庞公度两道霜白的眉毛,似乎皱得更紧了。在眨眼工夫,他心中已掠过百数十种方法,例如形形色色的恐吓、五花八门的暴力,但没有一种方法可以行得通的。
“除非是把他杀了!”庞公度说,这时果然看见白翔变颜变色,于是又道:“当然这是行不通的,因为这等弑君之事,做臣子的连想也不应该想,对不对?”
白翔神色迅即恢复如常,微微一笑,道:“庞先生说得对。杀君亦即叛国,决计不是我等可以做的,更何况此举不啻是以暴易暴,就算达到了目的,可是对大明朝便不见得有益了。”
庞公度眼中突然一亮,微笑道:“庞某也许找到了可行的途径啦!”
厅门口传来一声于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