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芳心一怔,正待敛容相谢,不料这雏婢却又回转头来,面带微笑,娇美无比,这一来,使秋娘也想身旁诸女,谭丽儿,百和女和宋彩儿等人,论姿容文理,实与这婢子难分轩轻。
灵舒笑道:
“陆某不情,就此向姑娘告别!”
那雏婢,略带黯然之色,朱唇微动,欲言欲止,秋娘知道这店家原是江湖侠隐一流,就是这婢子和堂官之类,也绝非常人可比。
走出书房,店中杂役人等,都殷勤相送,离开蓝田,两人却始终忖摸不透,这是一种什么来路,奔赴湘乡一带,山路崎阳?但每逢歇宿,都似有人预为照料,一晃又是月余,已直达浏阳,这原是晌午时份。
秋娘正待打尖,前面便是太白楼,佳肴美酒,应有尽有,两人已抵楼前,忽从里走出一位蓬头散发,醉眼惺忪的怪汉,他步履虽然踉跄,但身法却是奇快,眨眼间,竟朝舒儿当胸撞来。
灵舒暗中怒道:
“这人藉着酒势,斗敢横行?待我整他一整!”
念头甫落,那怪汉,业已手到胸前,舒儿奋起神威,右手一记“五指挥弦”往对手脉腕便截,不料来人却随手拿声一团白纸,巧妙地往灵舒手上一塞,并还轻轻嘘了一出道:
“前面险阻重重,出现强敌,最好趁早起路,或可免除此一麻烦!”
灵舒手脚极快,这才看出果有极厉害的江湖人物,向着自己,忙将手腕一沉,把打出去的指力,中途撤回,那指团,却顺手攫在手里。
醉鬼得手之后,哈哈大笑连声,带着踉跄的步履,朝一条个街钻去。
舒儿一愕,当场怔住,来不及入店打尖,即匆匆就道。秋娘笑闻道:
“说来也真气人,走到那里,都受闲气,那纸团,何不拆取一观?”
灵舒把它打开,白纸之上,笔走龙蛇,却是寥寥数语:
“强敌四伏,速奔九岭,或可远祸!”
由浏阳斜穿赣北,不下八百余里,即可到达九岭,这一山脉,在江西西北方,位修潦二水之间,广袤千里,绵延无际,峰峦棋列,气势颇雄,为年来武林修士晌往之地。
舒儿和秋娘,因为心生警惕,连一刻也不愿迟缓,于是晓行露宿,不到十天,业已进入江西。
春夏之交,气候宜人,一路上,鸟语花香,陌上垂杨,依依夹道,使人精神一爽。
前行已是山道,看情形,明是九岭余脉,秋娘极为兴奋,笑道:
“我们已接近神尼不远,你那两位岳老子,如要找你的麻烦,倒大可和他们周旋一阵!”
灵舒笑道:
“这么说来,三位岳父,却只有一个是正人君子,如果和人家动手时,面对枕边人我真不知要感激那一位了!”
秋娘不依笑骂道:
“你这嚼舌根的,到处讨人便宜,看我饶你!”
灵舒拨足便跑,秋娘御尾眼进,两人都如风驰电掣,疾驰而上,时值天色大黑,林木深密之处,逾觉黑暗难辨,舒儿故把脚步放缓,让秋娘追上,左斜方,突然呼的一声,卷出一团怪风,朝两人疾奔而来。
这明是内家罡力,而且来势疾猛,舒儿没法不接,循风辨向,右掌一翻,顺着风的来势,也劈出一掌,风力才接,立有千钧重压,当胸袭来,赶忙点足后退,身子一缓,当即急住,自己掌风,虽然把来人风力撞斜,但未占上丝毫便宜。
秋娘业已看出情形不佳,朝那风向发出之区,赶忙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