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无际,一晃就是十天,到了蓝田,这是湘中一座小镇。
秋娘随着舒儿,一路上,体贴劝慰,温柔婉变,使舒儿宽心不少。
灵舒笑道:
“眼前天色已晚,何不找个店家,住宿一宵,打好精神,明日赶路。”
秋娘脉脉含情道:
“你不怕误了时间么?心上了整日占着你的脑海,只好夜已继日,早晤神尼,也人却一场心愿!”
还未进入街口,忽有两位商家人物,站在路旁,一见舒儿秋娘,早已堆下笑脸,道:
“陆公子和聂姑娘,竟在此时才来,叫小的们好候!”
舒儿秋娘,吓了一大跳,可猜不出什么缘故,居然会预先有人,等候自己。
秋娘倒不愧为帮中头领,遇着这种情形,心有定见,当即笑道:
“堂官,你如何识得我姊弟两人?”
灵舒笑道:
“该是兄妹!”
那两位店家人物:神秘一笑,淡然管道:
“小可原是奉命,等候小姐和公子,个中情形,日后自知,就请人店歇息!”
穿过两道横街,店在西北角,楼宇巍然,华灯初上,人语喧腾,原是一家酒肆,秋娘,舒儿一到,一位身着青衫,半儒半贾,但略带三分神秘的中年人物,从楼上走了下来。
舒儿眼尖,略事打量,即知道来人武功极高,正在迟疑,那人立纵声大笑,一点足,即到了舒儿身旁,状极亲热道:
“贵客临门,店宇生辉,再迟,真使人望断秋水!”
灵舒不知如何作答,秋娘为保持女儿家的身份,无法捧嘴,情形颇为尴尬,舒儿嗫蠕道:
“不知店东如何认得小生?”
“风毛鳞角,瑶草琪花,陆慎言如何走眼?”
“陆慎言?这名字倒是初次听到?”舒儿不好直说,只好拱手致答:
“小生年浅,初涉江湖,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青衣人笑了一笑,立即肃客入店。
穿过大厅,堂中酒窖,似乎都用一种奇异眼光,朝舒儿秋娘,不断扫射,秋娘娇姿,仍把蓝纱罩上,华灯之下,依旧容光照人。
灵舒暗中嘀咕:
“这店家是怎样一个来路?”
大厅之后,回廊曲折,花香扑人,看情形,这虽是一处洒肆,但以这种派势而论,店主人决非市侩一流,不由暗中把眼掠去,青衫人面露微笑,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意一般。
舒儿秋娘大疑。
沿着回廊,折左而转,却到了一处八角朱门之前,银光从朱门两旁窗户射出,脚步声似乎惊动里面的人,一绿衣垂髫婢搴帘而出。
店主人忙先上一步,和舒儿走了一个并肩,兰香息息,似从室内传了出来,垂髫婢秀美绝伦,和店主人打了一个招呼道:
“酒肴早备,想已冷矣!”
店主含笑未答,抱拳肃容,门上朱帘,徐徐上卷,室内富丽情形,几使人不敢逼视。
这是一处书房,一排四盏宫灯,银光四射,耀眼生辉,两旁备设梨花书桌一张,书眷玲琅,美不胜收,锦墩绣垫华丽非常,壁上琴剑书画,使富丽堂皇中,带着几分古色古香。
堂中,陈着一桌酒筵,热气蒸腾,香味扑鼻,舒儿只好含笑而入,可猜不透这位肆主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