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腭,傍着暗门,往议事堂内窥看,秋娘不由切齿。
原来议事堂上,连祖师神像,也都换了样儿,武陵总帮,源出道家,敬奉吕纯阳,秋娘的遁天剑术,正是纯阳正宗,聂长松的师承派别,虽然讳莫如深,但是道家正宗无疑,可是堂上所悬,却是不折不扣的一宗和尚图像:
图像用白缎黄轴,长约一丈二三,宽约半丈,像出名家手笔,栩栩如生。
和尚头戴莲冠,身着袈裟,朱红夺目,长眉入鬓,大耳垂肩,阔口紫脸,手上托着一只紫金钵盂,钵盂里,神龙舒爪,金鳞闪烁,几欲脱纸而出。
秋娘一见这神像,几乎叫出声来。
海心山天龙教,已广及中原,韩起龙处心积虑,原是奉着教主了如上人暗中嗾使而来。
事情业已明显,祖师神像,无故被人偷去,换上白布,侮辱自己,这都是韩起龙预为布置,故意出此!
韩韵梅本是武林中杰出之士,其所以愿充本教第二人物,原是怀着鬼胎而来,迄后,引其族侵入那帮,又借故离山不返,这一切步骤,都出自预谋,事情一经成熟,前后情节,一一合证,即不难求出解答。
舒儿得悉梗概,也不由怒气填胸,因为自己,初上武陵时,为赵逸如飞纲所缚,押解翠薇洞,按赵原意,应交秋娘发落,不料韩起龙走出之后,略问数话,即支开逸如,交由刑堂暂时看押,聂云生尚在韩起龙之侧,一见舒儿,即动了惺惺相惜之念,不免笑谓道:
“此人年纪轻轻,貌像极雅,明是我辈人物,无故闯山,不过少年气盛,似乎毋需过份刁难,还是告诉姊姊,放了他吧?”
韩起龙仅笑了一笑,支吾其词道:
“放是必放,不过时间迟早,一俟调查清楚,面见总帮主,请示机宜之后,再作决定便了?”
敷衍片刻,云生因事出洞,刑堂莫三娘,即与韩起龙耳语半晌,放唤过两名弟子,面授机宜,竟将舒儿双手剪绑,押解雁来谷,秘密杀害,也是舒儿命不该绝,趁两人不备之际,即跃绝壁,阙光神剑,剑身极短,乍看毫不起眼,竟未为敌所得,故不但逃得一命,连兵器也未失落。
回想前情,这孩子立把剑眉一挑,满怀杀机,直欲冲出暗道,立和韩起龙动手过招。
秋娘暗里把他劝住。
议事堂上,人来人往,布置得极为富丽堂皇,神座之前,明烛高举,粗如人臂,虽是大白天,四处宫灯齐明,紫金炉香烟飘香,太师椅以主位为起点,环门左右,作合抱状,至少也有百余来张。
宾客中,或立或坐,言笑实如,计有五岳三山,黑白两道,甚至下五门的出类拔萃人物,都集在一堂。
灵舒初涉江湖,自然不识此中贤愚不肖,但对终南弟子,啸月书生余剑辉,颇具好感。
南海派的云逸上人和华山威灵君,周旋于来宾间,几乎成了堂中招待。最惹人注目的人物,计有四川峨嵋山白眉叟,青城派一指老人,云梦山的红云师太,罗浮山风雨散人,和江西武功山,以神偷八法见称于世的罗家一老,赛方朔罗翔。
在平日威灵君素来骄傲自负,但今天似有特别不同,不但谈笑风生,而且察言辩色,跑进跑出,脸无卷容。
后洞传来一声笑语:
“高朋满座,只惭招待不周!”
云逸上人,立拊掌大笑道:
“韩道友久离武陵,适才返山,即使出而待客,这份盛意,未免使客人不安,我们鼓掌申谢如何?”
堂中掌声雷动。
神像之旁,彩帘一幌,立飘落一位身着蓝衫的中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