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饥窃食 苗女恨泣遇瞎老

“小偷！”

“小偷！”

象这样的高呼小偷，在这偏僻的小乡镇上，在这汉苗混杂的山角里，这真是百年来罕有的事！

但就偏偏在今天这趁墟赶集的日子里，在这万tou攒动、人chao拥挤的两条jiao叉dao上，一大清早前后竟发生了三次之多。

其间，也曾有人于震惊气愤的呼叫声中，匆匆地瞥见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的苗族女孩，那肮脏散luan的tou发，污浊破烂的衣ku，光着两只污黑的小脚，满脸惊怕之se，在人堆里一钻一钻的，两三个转折就没了影子。

但是，只一瞬间，这tou发散luan，衣服污烂，光着小脚的苗族女孩，却chu现在镇后通往山脚树林的一条小路上，手里抱着一包东西，匆促地往树林里跑去。

进得树林，这苗族女孩立刻藏shen一株大树后，探chu那颗蓬luan的tou，对来路上注视了好一会，见没有人追赶前来，才算松了口气，慢慢地往山脚下走去。

在山边堆干枯的荆棘面前，苗族女孩停住了shen子，将手里一包东西，谨慎的搁放草地上，再仔细的用手把那堆荆棘拖开，荆棘的后面，chu现了一个小dong，随着又有一个低弱的声音唤dao：“是金燕吗？”说的竟是苗语。

那苗族女孩立刻答dao：“是我，小龙哥，是我回来了！”

那被称金燕的边说边抱起地上的东西，弯着shen子往里面钻，也只能弯着shen子才能进去。因为这个dong口实在太小了。

这个dong象一个破窑，dong口小，里面宽，可又不是ding宽，四面山石都是红红的。在dong的半中间，有一个与苗族女孩差不多大小的男孩，躺在一堆枯草上，也是一样的肮脏破烂。

苗族女孩放下手里的东西，ma上扑到男孩shen上，问dao：“小龙哥，你今天gan觉怎么样，是不是好一点，今天可有好东西给你吃！”

这被叫小龙的男孩，一听说有好东西吃，也是高兴，可是就这么一眨yan的工夫，随即说dao：“金燕，现在不能吃了，肚子这东西又在作怪。”刚兑完立时双手jinan着肚子，就在这干草堆上一阵翻gun，口中并“哎呀”的shenyin叫唤。

片刻后，小龙终于静止了，满tou脸尽是黄豆般大的汗珠，金燕立刻用她污浊的破袖，替小龙一阵ca抹，看着那红红的小脸上，双yanjin闭，小心灵里一阵酸楚，也掉下了几滴yan泪。

突然，她的yan前闪过一个念tou“卖药郎中”刚才在墟集上看到好几个，她立刻站起shen子，说dao：“小龙哥，你忍着点，我ma上给你请郎中去！”说完就往外钻。

此刻正当午时，这小墟集上可正赶上热闹的时候，茶商布商，采药的汉客，卖药的郎中，汉苗混杂jiao易，人chao拥挤，穿liu不息。

金燕找了好几个郎中，淌着满脸的泪说尽了好话，但是这些个郎中里，不是听不懂她的苗话，就是看到她那破烂不堪的样子，连理都不理。

金燕真是伤心透了，钻chu人群，一步步的挨着镇后走，心想：这些个zuo郎中的，也是一点医德都没有，不顾病人的死活痛苦，开口就是银子，银子，银子。

想着想着，恨恨的用那小光脚一踢，一颗鹅卵石，咕噜噜的直gun到小沟里去。

企燕刚走过那通往树林的小沟横在小沟上面的一块三尺来长的小木板桥，忽然觉得背后仿佛有人跟踪的声音，哆，哆哆的。

金燕心中一怔，转shen一看，原来是个五六十岁的瞎老tou子，右手里拿着gen竹拐，左手提了个小箱子，正跟在自己后面走来，看看已经走到那木板桥边了。

金燕连忙跑上去，并开口叫dao：“老伯伯，这里有dao小沟，让我来扶你过来。”说完立刻用手牵扶着那个睹老tou子慢慢步步渡过小木板桥。

刚过得桥，这瞎老tou子就说dao：“小姑娘，你真好心，谢谢你了。”

金燕一听，瞎老tou说的竟是一口很好的苗语，不由也高兴的说dao：“老伯伯，你太客气，这点事还要谢吗？不过老伯伯，你的苗语可说得太好了，刚才我还耽心你听不懂我的话呢？”

瞎老tou笑笑说dao：“我到苗山已经有三十年了，真连话都不会说，那也大笨。”

金燕见瞎老tou跟她已经快到树林边了，赶忙说dao：“老伯伯，你现在要到哪里去呀？”

瞎老tou可又笑了，只是他这笑可比哭还要难看，满脸绉pi，一tou灰白的tou发，脸上两个大窟窿。这是名符其实的瞎子，且连yan珠子都没有了。

瞎老tou说dao：“小姑娘。我什么地方都不去，你到哪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