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给总镖头知道了,不开革了你们才怪!”
两个趟子手眼看刘二麻子掏出大红名帖来,也着了慌,再经李管事一阵斥责,两人喏喏连声,朝刘二麻子拱着手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刘爷多多担待。”
刘二麻子给李管事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出手大重,有些遇意不去,也连忙拱手道:“二位好说,刚才原是误会,在下也有不是之处,李管事这一说,倒教在下好生汗颜。”
李管事连连抬手道:“刘老哥请进,总镖头现在正陪着二位贵客,在花厅上叙旧,刘老可不是外人,那就请到花厅待茶吧!”
说完连连肃客,抢在前面领路。
花厅在第二进西首,穿过一条走廊,跨出月洞门,已是嫣红姹紫,花开如锦的一片花圃,为恐夜深花睡去,因此曲折迥廊之间,每隔四五步,就有一盏八角纱短灯,悬挂在雕栏柱上,远远望去,明灯掩映,花影迷离,别有一番幽趣!
走廊尽头,是一座两层楼宇,十二明窗,敞轩临风,此时灯火辉煌,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李管事领着刘二麻子,走近阶前,就脚下一停,回过身来,细声道:“刘老哥请稍待,容兄弟进去通报一声,再来相请。”
刘二麻子含笑道:“李管事请。”
李管事方才在大门口还昂首挺胸,架子十足,这回一到了花厅前面,胸背登时弯了下去,连走路都踮起了脚尖,不使有半点声音,简直成了一只老猴精。
他一颠一颠的蹩上石阶,挨着门框,侧身而入,他可不敢打扰正在和贵宾谈笑的总镖头,耸着肩,挨到了副总镖头伍奎身旁,低低的说了两句。
伍奎听得不由一怔,低声问道:“有这等事?人在哪裹?”
李管事听了副总镖头这句话,一颗心登时沉了下来,嗫嚅的道:“副总镖头,他…就在花厅外面了。”
“糊涂!”
伍奎双眼一瞪,说道:“你怎不先来禀报一声?”
李管事急得额上不禁绽出汗来,又不敢伸手去揩擦,说道:“小的是因为他持有总镖头的名帖请柬,小…的不敢待慢,所以只好把他带进来了。”
伍奎问道:“请柬呢?”
李管事道:“在…在这裹。”
忙不迭的把大红请柬双手递上。
伍奎看了请柬,也疑惑了,抬眼望着总镖头,站起身道:“总镖头,你几时请了黄河底卖狗皮膏的刘二麻子?”
“卖狗皮膏的刘二麻子?”
总镖头晏长江同样一怔,说道:“是谁请他的?”
伍奎把手中请柬递上,说道:“他持名帖而来,人已在花厅外面了。”
他没待总镖头回答,就请示道:“既然总镖头没有请他,此事由兄弟去查问清楚好了。”
“不!”晏长江一摆手道:“人既已来了,就请他进来吧!”
伍奎道:“这…不太好吧!”
晏长江深沉一笑道:“不要紧,你去把他请进来。”
伍奎应了声“是”擧步朝门外走了。
李管事赶紧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刘二麻子在阶前等了一回,才见一个身穿湖色长衫,双颧微耸,两目深凹的瘦削脸中年人从厅上迎了出来。
双手抱拳,含笑道:“这位大概就是刘兄了?刘兄光降,兄弟失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