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当,学回乖,适可而止吧。
他清清嗓子,扶着她肩头想推开她:“怎么会不理你呢?
以前的事就算了,我早忘了。现在你回房去吧。”
宝香姑娘抱得更紧,哭声虽低,但绝对动情:“我不。我不。”
但楚叛儿再怎么动情,也不敢忘记上回的遭遇——先是甜言蜜语、花言巧语,然后是疯狂刺激的欢爱,然后他就昏迷了,变成任人宰割的肉。
他不敢再相信她。
鲁莽决不等于勇敢,傻瓜决不会是真正的英雄。
他知道有一个穴道,点中之后可以使人昏睡不醒。
他知道这个穴道在哪里。他会点穴。
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宝香姑娘睡着了,睡在他的床上。楚叛儿终于可以松口气,可以静下心来想想了。
他该从哪里着手呢?
在鱼河堡和武卷儿密谈时,他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假设——武多余和潘造化的被杀、苏俏和“过三眼”以及叶家姐弟的失踪,都和某人想杀人灭口有关,而某人杀人灭口的原因,是因为这些人和某件事有关。
叶家姐弟逼苏俏的目的,武多余并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但楚叛儿几乎可以猜到武多余没说出口的一个人的名字。
苏俏作为高邮六枝花中的一枝,之所以名气超过了其他五枝花,也和这个名字有关。
这个名字就是“风淡泊”
风淡泊平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蝙蝠坞杀了辛荑。
而蝙蝠坞一段是近些年来最神秘最血腥的一件事,据说牵涉到许多名门大派,至今还没人公开它的真相。
楚叛儿于是星夜东行,去找孙二娘。他从孙二娘处证实了他的设想——潘造化十五年前曾抛下吕梁山的事业,进了蝙蝠坞,成了一个魔女的面首和杀手,他是蝙蝠坞一役中活下来的辛荑的八名杀手之一。
孙二娘同时还告诉了他其他一些事情。比方说,武林中为什么没人愿意谈论这件事,涉及到的武林名门大派有哪些。
孙二娘知道的并不多。她只听潘造化断断续续透漏过一些零星片段,她只知道,济南赵家、河南龙门派、云南七圣教、万柳山庄以及沧州白家参加过蝙蝠坞一役。
其余的,她就不清楚了。
楚叛儿废然长叹——他无从查起,他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
济南赵家的惨变,他早已听说过;万柳山庄早已荒芜,风淡泊和柳影儿踪迹全无;七圣教远在南疆;河南龙门派自龙刚病死后已烟消云散;沧州白家的遭遇甚至比济南赵家还要惨,六年前的一个秋夜里,被人屠尽满门。
他本想去京城找仁义镖局问点情况,现在看来也没必要去了。
他该去找谁呢?
那八名幸存的杀手中,除了早已死去的阿龙、沧州白宇辉、济南赵先和刚被杀死不久的山西潘造化外,另外四个人是谁?
有谁知道?
他又该怎么去找这些“谁”?
春雨沙沙地响着,象母亲低柔的声音唱出的摇篮曲,带来了浓浓的、舒适的、令人晕眩的阵阵睡意。
楚叛儿困倦得要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已经两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他拉开房门,想了想,又走回来吹灭蜡烛,这才打着哈欠带上门,进了宝香姑娘订的那间房。
他需要安安静静。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没有女人,没有烦恼,一觉睡到大天亮。
春雨沙沙地响着。楚叛儿睡得沉极了。
如果他知道明天一早起来会看见的那一幕惨景,他还会睡得这么死吗?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没有人能预知未来,他也不能。
*****
深林。废园。荒草。夜雨。
他们能在一间还算结实的屋子里,围着堆红红的篝火坐着,倾听着潇潇夜雨。
苏灵霞幽幽道:“那天晚上找我的老人,好像是唐门的。”
风淡泊沉吟道:“唐门?蜀中唐门?”
柳影儿冷笑道:“不是蜀中唐门,还会是另外一个唐门不成?”
风淡泊道:“但蜀中唐门和蝙蝠坞一战似乎并没有什么牵连。”
苏灵霞轻叹道:“蜀中唐门以前或许与那件事没牵连,但现在一定有…你们听没听说过‘春闺’这个组织?”
风淡泊和柳影儿茫然对视一眼,一齐摇头:“没有。”
苏灵霞:“我也是在四年前才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