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你们武家该怎么办?”
武多余怔了怔,只好又叹气。
楚叛几道:“叶家姐弟显然很有来头,日后这件事传到江湖上去,人家会怎么说?”
武多余不说话。
楚叛儿冷笑道:“人家会说武家惹不起叶家,武家连个程四娘的性命都保不住。”
武多余长叹一声,喃喃道;“我知道。”
楚叛儿马上追问:“所以你应该告诉我真相,叶家要找程四娘追问什么人?”
武多余道:“我真的不知道。但…”
楚叛儿问道:“但什么?”
武多余叹道:“但我可以猜得到——他们要找的人,一定是——”
他突然打了个寒噤,不说了。
楚叛儿急问道:“一定是谁?”
武多余的身子慢慢地向前栽倒,倒进了楚叛儿手中。
武多余的身子已僵硬。
楚叛儿茫然抱着武多余渐渐变冷的身子,一时间呆住了。
他好像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弄不明白武多余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一阵寒风吹过,楚叛儿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了——杀人灭口!
有人要杀人灭口!
有人不希望他听到武多余的推断,有人杀死了武多余。
楚叛儿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他的心已被愤怒、悲痛、震惊和恐惧填满——是谁?!这是谁干的?!
谁杀死了武多余?!
谁是凶手?!
*****
过三眼坐在灯下,默默地出着神,好看的漆眉轻轻蹙着,好像有很深的心事。
有谁知道过三眼的心事呢?
你若连一个人究竟是男是女都不敢断定,又怎么可能去推测他的心事呢?
过三眼忽然惊觉似地抬起了头,侧耳倾听。他听见北风的呜咽声,也听见了风声中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和衣裳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这时候了,还有谁会来找他呢?
绝对不会是楚叛儿。
过三眼认识的楚叛儿是个风风火火的人。像楚叛儿这种人,就算真去做小偷,响动也一定比别的小偷大许多。
那会是谁?
过三眼悄悄叹了口气,缓缓站起,悠然道:“门没闩,请进吧!”
外面沉寂了片刻,才有人冷冷道:“阁下就是居停主人?”
过三眼道:“不敢,区区正是过三眼。”
那人冷笑道:“久闻榆林过三眼千变万化,神出鬼没,发微抉隐,如探囊取物,在下有一事不明,不远万里特来请教阁下。”
过三眼道:“不敢当。过某久不践江湖,于世事已不甚明了,恐有负雅望。风寒霜重,阁下何不进来喝上几杯,海聊神侃,消此长夜?”
那人道:“多谢。”
门推开,一个乡农打扮的黄瘦老人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先朝过三眼点了点头,回身慢慢掩上了门。
过三眼没有动。
老人掩好门,又慢慢吞吞地转身,又朝过三眼点了点头,垂着眼皮慢吞吞地走到火炉边的一张凳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过三眼刚想伸手去端酒壶,老人已开了口:“酒就免了。
你也请坐,坐下说话。”
过三眼居然就很听话地退回自己的椅中坐下了,就好像这里的主人不是他,而是这个土里土气的老乡农。
老人轻轻咳嗽了两声,道:“你很知礼。”
过三眼微笑不语。
老人又道:“你一向都知礼。”
过三眼有点笑不出来了。
老人叹了口气,望着红红的炉火,喃喃道;“你一向都懂事得很。这很好,顺天知命是好事。你也到不惑之年了,该不惑了。”
过三眼盯着老人,铁青着脸,冷冷道:“阁下是在教训我,还是在威胁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老人又叹了口气,道:“人老了,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唠叨。
好吧,言归正传。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过三眼哼了一声:“什么事?”
老人叹道:“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楚叛儿知道多少?”
过三眼“腾”地站了起来,双目中寒光闪烁:“什么意思?”
老人道:“别冲动,别冲动。坐下,坐下慢慢谈。”
过三眼慢慢坐了下来。
他的牙已咬紧,他的拳头也已捏紧。他坐在椅中,椅子也在吱吱作响。
十五年前的一件什么事,能令过三眼如此震惊如此愤怒呢?
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过三眼浑身透出来的杀气,还在慢条斯礼地说着:
“你知道,那件事牵涉到很多人…很多很大的人物,他们不想让人知道那件事。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很对,很聪明,所以他们才没有除掉你…你的身份,他们都清楚,他们不杀你,就因为你没对别人说起过那件事…”
过三眼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弛了。
老人道:“可惜的事情是,你在江南结识了楚叛儿。他们不清楚你们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他们不知道你对楚叛儿说过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