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听见了爆豆般的脆响声。这是骨头碎裂时的声音。
只不过这两种声音都是自他自己身上发出的。
殷朝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到他的右侧,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向守志清楚地看见了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他自己的全身却都已被冷汗浸透。
他的左手软塌塌地吊在身侧,一动也不能动了。
就在这一刹那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向守志终于回过神来—-自己苦练近四十年的大力鹰爪已经被殷朝歌在眨眼间彻底地废掉了。
他终于明白了,机会原来是个陷阱。
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钻心的疼痛自左手袭遍全身,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殷朝歌的右手正紧紧扣在他的后颈上。
然后他就听见了殷朝歌的叫声:“住手!谁敢妄动,我就杀了他!”
即将合围的三才阵法立刻停顿。
路不平一惊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向守志的左手。
那已不能称其为“手”充其量勉强可算是一团肉饼。
血糊糊、软塌塌的肉饼。
冷森森的感觉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直穿透他的心间。
向守志左手大力鹰爪的威力,在圣火教内久负盛名,就连教主慕容冲天也曾多次大加赞赏。
就在执行这次行动任务之前,路不平还亲眼看见过向守志练功时的情形。
一根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在向守志的左爪之中,简直不比一根牙签更难折断。馒头大的卵石被他只一抓,就会粉碎。
如此厉害的大力鹰爪却已被殷朝歌变成了一块肉饼,那殷朝歌的功力岂非已高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阵法虽说已经停顿,木潇潇却是连站都不太能站稳了。
一缕鲜血自她的嘴角慢慢渗了出来。
殷朝歌夺下向守志右手长剑,横搁在向守志胸前,道:“潇潇过来。”
木潇潇咳嗽两声,将涌到喉头的一口热血强行咽下,摇摇晃晃向陈外走。
没有人出手阻拦。
路不平与十四名黑衣大汉呆立当场,显然都还没有自震惊中恢复过来。
向守志忽然狂叫道:“不能放…她…”
他的声音已因疼痛而走了形,没人听清他在叫什么。
殷朝歌自是很清楚他想干什么,右手一紧,长剑的剑锋贴住了向守志的喉头。
向守志仍然挣扎着叫道:“不能放…”
木潇潇已快走出三才阵所控制的范围。
这次路不平听清了。
他一挥长剑,大叫道:“圈住她!”
一个七星阵立即发动,七名大汉一错位间,又将木潇潇困住。
木潇潇叹了口气,停住脚步。
她看着殷朝歌,嘴角忽然闪出一丝微笑。
苦涩的微笑。歉疚的微笑。
——如果不是我,大哥,你这次行动已经成功了。
殷朝歌看见了她的微笑,也读懂了这个微笑。
他的心不禁紧缩了一下。
向守志仍在挣扎,嘶声道:“路堂主,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