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东厂番子们找到此地,这小王子也是他们索命对象呀。”
三王妃道:“大师之言也正是我夫妻所忧虑的,所以一见英雄又来,我们已决心要英雄把孩子带走。”
刀愚和尚道:“大德之人必有大为,你看来绝非自私之士,和尚也等你一句话了。”
苏东二看看娃儿,七八岁的娃儿现出木讷,他只以一双大眼看着他们。
苏东二再看三王妃,道:“你请起来。”
三王妃道:“除非英雄答应。”
苏东二心中想,三王爷不去南方,他的任务就算失败,回去的后果不知道。
于是,苏东二向万愚和尚道:“大师,我带着这个娃儿要去何方?”
万愚和尚道:“年轻人,你在问路?”
“大师明示。”
“去北方,出关到女真国,长白山找个静修之地,你好生把娃儿调教一番,就是功德一件了。”
苏东二道:“你怎么又要我去女真国?”
万愚和尚道:“只有那儿气数正盛,东厂番子们是不会去那儿的。”
苏东二伸手了,他向娃儿伸手。
三王妃喜极而泣,忙把朱全推向苏东二,道:“儿呀,快过去,叫苏叔叔。”
那朱全几番风雨几番大狼,他十分成熟地走到苏东二面前唱个喏:“苏叔叔。”
苏东二道:“三王爷他…”
三王妃道:“他不叫三王爷,已改名法号圆正,此时不方便出来见英雄,你多多见谅。”
苏东二道:“好像是早已安排了的呀。”
万愚和尚一笑,道:“天意使然,年轻人,这娃儿很有深厚城府,你多加调理自是你的功德了。”
苏东二忽对朱全道:“愿意跟我?”
“叔叔的刀法太好了。”
“你要习刀法?”
朱全道:“还要学叔叔吹笛…”
苏东二一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笑声里,舒伸猿臂提起朱全在肩头上,转身便下了五台山。
苏东二果然往太行北方走了。
苏东二已经走入黑夜之中了,朱三王妃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她当然会痛哭失声,苏东二在的时候她不会哭的,她只求苏东二收留她的儿子。
如今苏东二不见了,他也带走了她的宝贝,也是她的希望,她怎会不痛哭失声。
一边站的万愚和尚并不加以劝止,他只是木然。
这是一桩人间悲剧,但他明白,朱三王爷未死在东厂番子手中,已算幸运了。
当然,万愚和尚也明白,朱三王爷在此时出家,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当朱三王妃哭过后,万愚和尚才淡淡地道:“这年轻人心地好,他不适合做杀手,再干下去他必发疯。”
三王妃怔仲地道:“大师,你怎知道?”
万愚大师道:“和尚从他的笛声中听出来的。”又是笛子声音。
苏东二果然带着朱全朝北走了。那朱全似很坚强,不为与母亲的分开而伤感落泪,倒也令苏东二惊讶。
已经越过恒山转向小五台山了,苏东二放下肩上扛的朱全,抬头看天色。
天色是苍灰的,高山积雪映起一天的白。
“坐下来,你想睡吗?”
“叔叔,我不累。”
“那么,吃些东西吧。”苏东二把包的干粮撕了一块塞在朱全手上,又道:“吃吧,吃过了咱们再走。”
朱全果然饿了,他啃吃着。
苏东二没有吃,他靠在树上左足蹬在树身上,笛子凑在口边又吹起来了。
苏东二的笛声已到了引魔狂舞境界,笛声起处,使他自己也进入忘我之境界了。
苏东二是被朱全拉摇才转而停止吹笛子的。
朱全指着山沟与山崖,道:“叔叔,你看。”
苏东二抬头看去,一双双绿惨惨的眼珠子少说也有二十多对在往这面瞧着。
苏东二笑了,伸手拍拍朱全的头,道:“那是一群野狼。”
“狼?”
“别怕,他们不会攻来咬人的。”
“是吗?娘说狼是会吃人的。”
“是的,狼是吃人的,但我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