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不尽!”
沈掌柜的还想说什么,顿了一下,说道:
“也好,我们是以客为尊,只是还是那句话,大过年的,人手不够,有简慢的地方,客官宽谅就好。”
沈掌柜的哈哈腰走了。
小伙计送上来茶水,也挑上来热水,上房虽然简陋,还有一个小小的浴室,放着一只大木盆。
郑冷翠梳洗一阵,小伙计真的送上来四个菜、两碗饭,外带一壶酒,菜不外是鸡鸭鱼肉,酒倒是香醇的村醪。
郑冷翠忍不住喝了两杯,外面已经断断续续的传来爆竹声。
推开窗子,外面一片漆黑,而且寒气袭人,看样子大有欲雪之势。
郑冷翠两杯酒下肚以后,想到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住在这样偏僻的小客栈里,那份寂寞和孤寒,再加上阵阵爆竹声引来无限乡思,更想起自己的童年。父母早逝,随着哥哥读书习艺,她对哥哥的感恩与亲情,使她甘愿冒险犯难,做各种事情。包括她承诺为钟正心…。
酒入愁肠,此情此景,那有不伤感的?
饮酒的人都知道,饮酒时,一斗亦醉,一石亦醉。就看喝酒的人当时的心情而定。
郑冷翠不擅饮,但是三五杯二锅头还是没问题的,但是,此刻自斟自饮,三杯下肚之后,头有些晕。
她忽然警觉到:
“独身在外,又是岁暮年残,还是少喝的为是。何况是酒入愁肠,最易伤人。”
但是,转而一念:
“龙角寨是个偏僻的小市镇,而且今天又是大年夜,还能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成。”
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端到唇边,忽然又想起这位沈掌柜的。
从一开始,沈掌柜的就表现出非常的热心,虽然说是开客栈的,以客为尊,是应该的。但是,毕竟过份的热心,使人觉得不正常。
最让郑冷翠心生警觉的,这位沈掌柜一开始他的眼光就注视在郑冷翠背上那柄宝剑上,尤其到了上房以后,郑冷翠解下宝剑,沈掌柜的就更加注意这柄宝剑。
一个开小客栈的生意人,不应该对刀剑之类的兵刃这样的有兴趣。
这件事,在郑冷翠的眼里,绝不是多疑,而是事出有因。
唯一让郑冷翠感到难解的,无论是从任何方面来看,沈掌柜的不是一个懂得武功的江湖人士。
五十多岁的沈掌柜的,人显得精明能干,如果说他会武功,那只有一种情况,他已经到了三花盖顶、五气朝元的境界,内敛得不露一丝痕迹。
龙角寨有这种高人吗?
郑冷翠终于放下了酒杯,草草吃了一碗饭,让小伙计收走碗筷,自己端着茶,靠近窗户,迎着窗外冷风,遥想着故乡,回想着童年,也想着自己的前途。
龙角寨只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但是过年似乎还是件大事。单听这爆竹声,此起彼落,把这除夕夜,点缀得年味很浓。
郑冷翠百无聊赖之余,再度关上窗户,将油灯剔到最小,刚睡上床,她不禁哼了一声:
“是哪位朋友前来,有何指教?”
窗外寂然。
郑冷翠淡淡的说道:
“今天是大年夜,我不愿意骂人,朋友,请吧!外面风寒,站久了会受冻。”
她说着话,索性一张口把灯吹熄,一个翻身,面朝里准备睡觉了。
如果窗外的人能看到里面,那可以了解:郑冷翠不想为敌的心意,或者说,郑冷翠是根本不屑于一顾窗外的人。
就在这时候,楼梯有了脚步声。
听得出来是两个人,一直来到房门前,笃、笃,一连敲了两声,说话的是沈掌柜的,他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问道:
“客官已经安歇了吗?”
郑冷翠坐在椅子上沉声问道:
“掌柜的,大年夜,你不去守岁,前来敲门有什么急事?如果没有急事,明天早上起来见面拜年。你请回吧!”
沈掌柜并没有因为郑冷翠这几句话而离开,反而提高了声调说道:
“真是对不住,确是有急事,否则不敢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
郑冷翠说道:
“你稍待。”
她将宝剑放在桌子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入手出鞘。
她悄然来到门前,轻轻抽开门栓,再回到椅子坐下,这才朗声说道:
“既然有急事,就请进来吧!”
门缓缓而开,门外站着沈掌柜的,在他的身后,站了一位三十多岁长得十分健壮的汉子。青布长衫罩在大棉袍的上面,拦腰系了一根黑腰带,头上带着三块瓦皮帽,压在肩头,益发显得两道浓眉和一双环眼。单从眼神看,这人是练家子,而且功力不弱。
沈掌柜倒也十分知趣,站在门外并没有立即进来。
他带着微笑,抱拳说道:
“客官,这位是何五爷,他是百剑园章老爷子得力的帮手,也就是百剑园的外总管。”
郑冷翠坐在那里没有动,冷冷的说道:
“掌柜的,大年夜的深夜,你带这位何五爷来敲门,这就是你所谓的急事吗?”
沈掌柜的立即哈着腰,陪着笑脸说道:
“客官,何五爷是奉了章老爷子的话,专程前来请客官过府,章老爷子要见见客官。”
郑冷翠“哦”了一声,冷冷的说道:
“章老爷子是当地官府吗?”
沈掌柜的说道:
“不是。他老人家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武林前辈。”
郑冷翠没有理会只是又问道:
“章老爷子跟我认识吗?他知道我这个流狼客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