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幽,那岂不是千真万确地是丛慕白姑娘,风华绝代的站在面前么?
祁灵的手仍然是握在丛姑娘手里,呆呆地望着丛姊姊,他实在茫然不知这件事的突然变化到如此地步,任凭祁灵是如何聪明了得,此时引地,他也只挣得一句:“丛姊姊!这是怎么的了?”
丛慕白这才缓缓地松下自己的手,又似歉然,又似深情地嫣然一笑,轻轻地对祁灵说道:
“灵弟弟!你是误会了,这都是靳老前辈有意如此对你一试啊!”祁灵一听,似恍然大悟,又似茫然不解,望着丛慕白姑娘,又望望千面狐狸靳一原的背影,喃喃地说道:“是靳老前辈对我有意如此—试?这…这…”这时候,千面狐狸靳一原缓缓地回过身来,脸上含着一份极其祥和的微笑,虽然他仍然是双目紧闭,但是,不难看出,他那份笑容,是出自内心的快慰。
靳一原转过身来,对着祁灵站定以后,平静地说道:“果然不错!神州丐道有眼光,慕白这娃娃也有眼光,无论机智、胆色、武功、心地,都是难能一见的奇才,老夫虽然双目已瞽,但是,能够知道武林之中,有如此人才出现,也为之欣慰生平。”
说着话,伸手向前,一点也没有摸索的模样,一下就抓到了祁灵的左手,微笑说道:
“祁灵!你休要怪我如此三番两次用各种方法相试于你,因为,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索,老夫当年不慎,几乎是遗憾终身,所以,越是对于有才智的人,越是难能放心,如今,你即使仍然对我有何不利之行为,老夫也都认命而不避。…”
千面狐狸和祁灵说了这样一大段,祁灵虽然不知他所说的“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索”
的话,用意何指,但是,他已经明白方才的一切,都是千面狐狸故意相试于他,因此,祁灵立即有了歉意与不安,他方才口头之间,对千面狐狸如此痛斥,虽然说是不知真情,但是,如今想起来,难免仍旧有不安的意念。
祁灵当时立即躬身恭谨地说道:“晚辈愚蒙,致使有失礼冒犯之处,如今谨在此,向靳老前辈请罪。”
千面狐狸靳一原呵呵笑道:“祁灵!老夫与令师虽未谋面,却深知秉性相近,不喜客套,走!走!且到草堂再作长谈。”
不知何时,柴扉以外那些刀山剑海,又都隐而不见,虽然地上还有一些残断的刀头,但是,也都为地上的如茵的草地,错综罗列的石头,遮得不见,飞来峰上三担种,依然是美景如画,脱俗超尘。
进得草堂之后,靳一原举手让客,分宾主坐下,行止举动,与明眼人毫无二致,而且立即呼唤两只黑猩猩奉茶待客,这一切都是使祁灵感到神奇而新鲜,心里啧啧称稀奇,当这两只黑猩猩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放在祁灵和丛慕白身旁茶几上之后,靳一原呵呵笑道:
“老夫住在这飞来峰三担种之中,人烟绝迹,倒全亏了这两个黑东西,使老夫对饮食二字,毋须操心。”
祁灵闻言大赞,但是,他立即感到不安,向靳一原说道:“方才晚辈鲁莽,失手出招,还望老前辈对这两位猩猩朋友,代为解释,晚辈在此深致歉意。”
靳一原笑呵呵地说道:“不妨事的!这两个东西方才也是领了我的意思,前去引逗于你,否则它们也不敢如此无礼,说它功力虽无甚了得之处,仗着皮厚骨硬,挨打的功夫,还有几成。”
祁灵闻言,当时不由得脸上红了一阵,那两只黑猩猩,倒是若无其事的龇着大门牙站在靳一原的身侧两边,对祁灵笑嘻嘻的没有一点恶意。
靳一原伸手抚摸着身旁的两只黑猩猩,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只东西,灵性极高,而且最重义气,最明是非,使老夫常常觉得,如今武林之中有许多人,尚不如这等喉梗横骨的禽兽。”
靳一原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废然长叹,感慨万千之情,溢于言表。
祁灵和丛慕白都不知道千面狐狸这种感慨之言,是为何而发,两个人都答不上话,静静地坐在一旁,默然倾听。
靳一原慨然长叹之余,他仿佛立即察觉到祁灵和丛慕白两人,那种默然无语,有些无法答话的尴尬情形,当然便又溶解满脸惆怅,云开雨霁,朗声笑道:“祁灵!你休要见怪,老夫秉性如此,想到说到,倒是忘了你们千里迢迢,专程来此,是应该先谈谈你们的事。”
自从丛慕白说明靳一原是有心相试的真情,对于这位昔日恶名远播,武功高绝出奇的千面狐狸,陡然骤增无比的敬意,他面对着这位双目已瞽,而行动灵敏依然的靳一原不止是敬仰他的功力精绝,而且更惊奇他一转之间,变得如此仁慈,祥和,令人如沐春风,顿生无边温暖。
当时祁灵立即起身,说道:“晚辈此来,能获老前辈俯允,已是感恩匪浅,岂敢急于此一时。”
靳一原微笑点头,说道:“祁灵!你坐下,老夫方才已经说过,繁文褥礼的客套,老夫和令师有志一同,生平厌恶,飞来峰上三担种,既然迎你为宾客,俗礼一律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