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含着眼泪微微的一笑,然后展袖拭去。复又缓缓地说:“祁灵!慕白这孩子一定是瞒了我许多事。告诉找,慕白和你已经误会冰释,毫无芥蒂了么?”
祁灵这时候一切都明白了,他对紫盖隐儒不仅倍增敬意,更对于她那一份纯真的情感,无论是对丛慕白的,还是对北岳秀士的,都是其深如海,其坚如铁。这还用得着说么?紫盖隐儒一生凄清孤独,真情早巳死在北岳秀士身边,这种苦啮岁月的生活,她不愿丛慕白重蹈她的辙。所以,她宁愿丛慕白死在报仇途中,不老死在凄凉的岁月里,知徒莫过于师傅.紫盖隐儒知道丛慕白对祁灵,已是一缕真情早寄,一如她对北岳秀上一样,未来的下场,还不是和她如出一辙么?
这一番用心,不是真情,无法做到,不是真情,也无法想到。
祁灵当时感动得一股酸气,直冲鼻孔,他极力忍住,低声说道:“一切都是晚辈之错,其中误会,晚辈在北岳恒山之时,即已全然明了,今日此来,一则向老前辈和丛姊姊谢罪…”
紫盖隐儒一听说到“北岳恒山”四字,眼睛里突现光芒。但是,立即就回到黯然,淡淡地说道:“你能了解慕白的一片痴情,我已经愿足,尚有何罪可言。”
祁灵抢着说道:“二则,晚辈尚负有一件重大使命,几乎忘却。”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我也会想到,你此次再来南岳,寻找慕白恐怕只是便中之举,你还有何重大事情,让这突然情况,致令一时忘却?”
祁灵点头说道:“在南岳碰上丛姊姊,原是意料之外的事,因为晚辈准备自南岳归去,见过家师之后,再不惜跑遍三山五岳,遍寻丛姊姊。”
紫盖隐儒微微皱着双眉,缓缓地说道:“你如此专程前来,是令师神州丐道的差遣么?”
祁灵躬身应是,紫盖隐儒这才将两道眉峰,遽地散开,含笑说道:“是了!上次你到紫盖峰翠柳谷,没有学完紫盖掌法,便拂袖而去,未能达成师命,这次你是补学这一趟紫盖掌力是么?”
一提到上次祁灵不辞而别的事.祁灵就禁不住臊得满脸通红,羞愧无地。此刻,祁灵按住羞愧,仰着头,朗声说道:“晚辈虽然是奉师命,专程前来南岳,却不是为了再学紫盖掌力,上次自己错失机缘,至今悔恨无边,除非丛姊姊能够乐意亲传,老前辈也不以祁灵往事为忤,否则,这紫盖掌力,算是与我无缘了。”
紫盖隐儒不觉一双眼神,又透着古怪之意,望着祁灵,一语不发。
祁灵此时羞愧之意已尽,沉着异常,不慌不忙地对紫盖隐懦说道:“晚辈此次奉师命前来南岳,只是向老前辈叙述一段武林往事。”
紫盖隐儒看着祁灵一本正经地说着,却依然忍不住微微一笑,但是,立即又收敛住笑容,慢慢地说道:“祁灵!夜已将尽,天明时,我和你俱要忙于奔波,不允许再浪费时间,擅说笑话。”
祁灵一本正经地谨声说道:“晚辈安能于此时此地,任意乱说笑话?”
紫盖隐儒点点头,不由又微微皱起两道眉锋,望着祁灵半晌,说道:“这一段武林往事,如此专程前来说与我听,是因为我与此事有关么?”
祁灵不慌不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异常沉静地应声说道:“家师命晚辈前来之意,只是请紫盖隐儒老前辈评评这件武林往事的是非曲直。”
紫盖隐儒突然缓缓地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门外。
祁灵当时倒是为之一怔,坐在那里没敢立即上去,紫盖隐儒刚刚走到屋外,负手仰天而立。良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声:“你说吧!”
祁灵真不知道紫盖隐儒是何种心情,像她这样武功绝顶,聪明盖世的人物,任何一个花枪,都难以蒙过她的双眼,如今她这样背而不见其面。是已经知道了祁灵的用意了么?如此,她究竟是愤怒?是感伤?是展望未来,抑或是回顾已往?祁灵坐在那里,实在揣不透这位武林高人的心意。
紫盖隐儒久久不见祁灵说话,不由地回转过身来,祁灵一眼瞥见紫盖隐儒满脸黯然,无限幽伤之意味,当时心里一动,立即说道:“据说昔日有一位武功高绝的武林高人,在深山随师习艺数十年,然后仗剑江湖,立行正道:“旨在扫除人间妖孽,存心铲尽世上不平。”
紫盖隐儒轻轻地“嗯”了一声,说道:“后来呢?”
祁灵此时已然定下心情,越发说来生动活泼,如见其人,他说道:“人非生而知之者,人非生而即是圣贤,这位高人幼长深山,素臬师训,在人情世故上只是一块璞玉,何知人间险恶,更遑论世道崎岖?一时之不慎,偶尔一次小有失足。”
紫盖隐儒“哼”了一声,便没有讲话。
祁灵接着说道:“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紫盖隐儒突然接着说道:“过而能改,才善莫大焉,若是择恶而固执,一失足就足以遗恨千古,祁灵你知道么?”
祁灵恭谨地应声说道:“晚辈知道。但是,晚辈胆敢断言,天下应无择恶而固执的人。
浮游苦海,总有回头之日,只要苦海一回头,便是登临彼岸。”
紫盖隐儒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虽然苦海茫茫,只要一回头之际,便可以离却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