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圣手点头说道:“对极了!丛姑娘虽然老朽未谋一面,但是,老朽可以断言,她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和穆仁一定有着截然不同的容貌,武林中易容化装能躲过老朽的眼神,那只有一个人。”
回春圣手言犹未了,妙手空空抢着说道:“逯老儿!你是说千面狐狸靳一原?”
回春圣手点头说道:“除了千面狐狸,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之内,使丛姑娘的武功,陡然增加如许火候,而且使丛姑娘精谙医道,熟知易容之术。”
祁灵一听也不觉抢着问道:“逯老!这千面狐狸是何许人?”
回春圣手自然听得出祁灵言下之意,这“狐狸”二字,极为难听,一个立身正大,存心光明之人,岂会用这种匪号?丛慕白投身于这种人门下,岂非自陷泥淖么?祁灵想到这些,能不为之急于形色?回春圣手沉缓地说道:“千面狐狸靳一原早在五、六十年前,是江湖上无恶不作的大魔头,黑白两道,闻名生畏,他不仅一身功力高深,而且悟性极强,与人交手,不出百招;便能暗习别人武功精髓,用以对敌。”
妙手空空也接着说道:“千面狐狸一手医道,不用作救人济世,却专门用在钻研毒物,配制毒器,他的暗器中人之后,除了他的解药,便毫无可救。”
祁灵听了这两段话,脸上颜色遽变,坐在那里浑身止不住一阵发自内心的冷颤。
回春圣手又接着说道:“千面狐狸满腹经纶,不仅医道高明,而且擅长易容之术,千面狐狸之名,便由此而起,若论医道高明,千面狐狸若能立志行医,老朽这回春圣手之名,非他莫属。
若论易容之术,由丛姑娘而穆仁,就可小见一斑。人是聪明绝顶,心是毒辣无边,这个人在黑道上而言,是近百年来,少见的奇才。”
祁灵心头沉重万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以心安,假若丛慕白姑娘果然投入千面狐狸门下,何异于一匹素绢,沉淀染缸之中,虽然不是祁灵使之而然;但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道义良心,祁灵自然无法消除心头重负。
所以,祁灵没有等到回春圣手说完,便抢着说道:“逯老!
你觉得丛姑娘是出于千面狐狸靳一原的调教么?”
妙手空空点头说道:“论医道,论易容,乃至论及那小妞儿的武功,千面狐狸的成份,是占着多数。”
回春圣手却摇手说道;“祁小友!你不必心急,老朽这下半段尚未说完。”
妙手空空瞪眼说道:“逯老儿之意,即使千面老狐狸仍在人间,莫非已经改邪归正放下屠刀了么?”
说着又摇头说道:“如果是真有其事,那是太令人难以置信,老狐狸能够苦海回头,洗手向善,那真为一大奇迹。”
回春圣手说道:“老偷儿!你久耽关外,竟然对中原武林,少作留心,你忘了廿余年以前,千面狐狸突然隐迹武林的事么?”
妙手空空微哂说道:“二十余年以前,老狐狸突然失踪,我老古何尝没有听闻。逯老儿!
不是老古故意驳你,老狐狸若是活到今天,至少也有百余岁,二十余年以前,他突然隐迹不见,不许他命竭寿终,业已死去么?”
回春圣手望着祁灵,摇摇头说道:“老偷儿!没有听到另一段传闻,你若是听到另一段传闻,你便相信千面狐狸确已洗手江湖,归老山林。”
祁灵抢着说道:“逯老!究竟是那一段传闻?可否说来以长晚辈见识?”
回春圣手呵呵笑道:“当然!老朽若不说出来,你祁灵岂不是要急煞么?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小友一句话,如果丛姑娘真的偶然列入千面狐狸门下,那是奇迹,也是幸运。”
祁灵默默地坐在一旁,他相信逯雨田不会说假话。但是,像方才说的千面狐狸那种为人;他能改邪向善么?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呀!
回春圣手此时却是长长地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人的为善为恶,往往都是一念之间,像千面狐狸靳一原这种人,若说他能悔过向善,说来确是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往往一件重大的转变,却是由于一件不能忍受的挫折所以使然。”
妙手空空哦了一声,然后说道:“照你老儿的说法,老狐狸是受了某种重大的挫折,而使之灰心懒意,才洗手收山的么?”
回春圣手点头说道:“如果老朽所听到的传说是真,千年狐狸确是由于此事,而灰心江湖。”